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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弦月幽幽挂在天上,洒下点惨白的朦胧光芒。

    树梢上,顾白衣听着小姑娘虽然急切却有理有据的反驳,内力慢慢的发散开,探着茅屋内外的气息。

    此时茅屋内几人都气息平稳,并无异状,应当不会暴起杀人,他便侧过头,低声道:“漠北初春风向难料,陆安之咱们不必管他,你弟弟是必须要有一颗解药的,还剩一颗,我武功高强,你却是普通女子,难不成要我把解药吃了吗?”

    贺琬却不同意:“你虽然武功高强,可这药,带来的是真伤啊,你的武功挡不住的。既然如此,当然是让你保持战斗力更重要了,我就待在陆安之身边,万一风向变化,我吸入了春山笑,他就算没有解药,也不可能看着我死吧?”

    贺琬耐心跟他讲道理:“药物想要在人体内发挥效应,总是要通过血液循环,只要让陆安之拿那个银针暂时封住我的血脉,你们再去那个什么大营拿解药回来救我不就行了?”

    顾白衣差点要被这小姑娘气笑了,封住血脉,说的简单,血液经脉好好循环着,那是想封就随便封的吗?一个武功都没练过的普通人,封的时间长了,身体部位都会坏死。

    顾白衣摇摇头,知道小姑娘说的确实是当前的最优选择,也知道这小姑娘确实是为了他好。

    可他顾白衣如果放着小姑娘的死活不顾,自己吃了药了事,那他还是顾白衣么?

    他心里好气又好笑,还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一直向她体内输入的真气停住,小姑娘只觉得身子一沉,不由得呆了一下。

    顾白衣指尖一弹,一颗药丸便飞进了小姑娘微张的嘴中,另一边的陆林及时干脆的伸出手,掂起小姑娘的下巴,向上一抬。

    咕咚。

    等贺琬反应过来,解药已经落进肚中。

    深深的吸了口气,贺琬只觉得心脏喷出一团烈焰来,摧枯拉朽的直接烧到天灵盖,差点当场变成个塞满碳火的药炉,分分钟炸炉。

    然而大侠毕竟是为了她好,最后一颗解药她也不可能放弃弟弟而转送给大侠,于是就只能憋着一口气,闷闷不乐的把剩余的解药放回瓶子里,盖上瓶塞,放回到顾白衣掌心里。

    附送一个硬邦邦的“多谢”。

    顾白衣接过瓶子,被小姑娘与众不同的脾气噎的只想笑。

    他另一只手掣出‘春山笑’的药包,双指夹住,眼神凌厉起来:

    “开始了,陆林,屏住呼吸。”

    见陆林和贺琬同时对他点头,顾白衣眯了眯眼,感受着风向,指尖轻轻一抖。

    内力撕扯之下,药包表层的黄纸立刻化为齑粉,药粉则在内力的催动下漫天激扬,顺着夜风铺天盖地的笼罩了茅屋。

    “春山笑”药粉本就是半透明的结晶状,与冰晶差不了多少,此时被顾白衣精粹凌厉的剑气搅成粉末,如同夜风带来薄薄的夜雾一般,歹徒们没有任何反应,几秒钟后纷纷倒地不起。

    “成了。”

    顾白衣低声一喝,贺琬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没有解药了,你别去,外面策应,我进去把弟弟背回来。”

    茅屋内外所有人的气息确实都变得若有若无,但练武之人,气息是可以改变的,顾白衣若是不靠近,就难以辨别他们是否真的都已经昏过去,这时听见贺琬的要求,便拒绝了:

    “太危险了,不如让陆林去。”

    陆安之老神在在的立在树梢上,以为这两人准备争辩一番,没想到自己直接被点名了,于是摊了摊手:“你们确定?”

    他倒是一脸无所谓:“我一生钻研医术,确实不会在春山笑中晕倒,但春山笑对我也并不是全无影响,万一你们谁中毒谁受伤,我恐怕就治不了了。”

    顾白衣看了他一眼,他与陆林早年相交,虽然只有数次谋面,却对彼此极为了解,他知道陆林并不是有意推脱之人。

    沉默一秒,他不容贺琬拒绝的一锤定音:“我们同去,你背你弟弟,我在旁策应,我尽力用内力包裹全身,屏住呼吸,应当能挺到你们出来。”

    贺琬见所有人晕倒,又想到药性霸道,心急如焚,不想再继续争辩,立刻点了点头。下一秒她身子一轻,顾白衣带着她飞入药雾之中,落在茅屋前。

    强忍着推开茅屋们冲进去的欲望,贺琬紧紧的盯着顾白衣,只见他摘下腰间长剑,用剑柄慢慢推开了茅屋破败作响的木门。

    ………………

    陆林忽然皱起了眉。

    不知从何而起的雾气慢慢加深,氤氲着张着黑暗的大口,迅速将这一片森林吞没。

    陆林嗅了嗅,这雾气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来的太过莫名其妙,短短盏茶功夫,顾白衣和贺琬连同茅屋在内,都变得影影绰绰的了。

    他心里不安,又怕大声呼喊会打草惊蛇,于是微微俯身,折了一支才冒出些嫩芽的树枝,用银针暗器的姿势向茅屋的方向投射。

    树枝划破浓雾消失的同时,陆林只觉得后心一凉,他本能的拧腰飞起,衣袂翻飞中,间不容发的躲过了一簇暗箭。

    陆林缓缓落在地上,指尖银针闪过幽暗的光芒。

    他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