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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五

    那个斗兽场光是座位就足以坐下几万名观众,在斗兽场的擂台上放着许多巨大的笼子。笼子的材质从柔韧的藤条到布满倒刺的钢铁,一应俱全。那些笼子大的有十头公牛那么大,小的只有牧犬的高度。笼子里时不时传来毒蛇的吐信声,或者野兽的撕咬声和低吼声。有几个大小合适的笼子里,甚至传来了女人和小孩的哭声……

洛德沃特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生活大多都很无聊。特别是镜子家族这样世袭的富有家族,不用这些笼子里的“小玩意儿”打发打发时间,怎么彰显自己的炊金馔玉和不可一世。所以“决斗”这样血肉横飞的蛮荒活动,反而悄悄在这个古老的家族流行成了家族传统。

现在已经是深夜,但是整个斗兽场仍然燃烧这篝火。无数的贵族们在这儿纵情饮酒,他们的衣衫从胸口一直湿到了裆部,伺候他们的奴仆和情妇在他们身边穿梭,肉食和鲜果被放肆地嚼嚼就扔得满地都是,酒水混合着血水的味道在竞技场上弥漫……

这样奢靡的宴席在镜子家的斗兽场里几乎夜夜不绝。正应验了坊间的流言——这些洛德沃特的纨绔新贵,是不需要夜晚的。

当冈幕枚马乘坐的战车落地时,周围的贵族纷纷不屑地凝视着这个东之国装束的年轻男人。洛德沃特皇室并不喜欢东之国人,无论是谄媚皇室,隔阂东之国;还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作用帝都贵族的身份可以蔑视异族,这些贵族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冈幕枚马。

两位言语者在冈幕枚马下车后匆匆地离开了,他们是钥匙家族的走狗,这些小门小户的贵族不敢招惹,深怕哪天自己的丑闻就会在整个洛德沃特的酒窖里回荡,最后酿造成其他贵族口中的笑柄。

既然来者不善,失去了言语者簇拥的冈幕枚马索性开门见山地问了:“请问镜子家族的家主是哪一位?”

“家主是哪位……哈哈……”周围的贵妇们笑作一团,她们用羽毛扇拍打着各自的情夫,那些贵族男人懒倦地笑了笑,问道:“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叫冈幕枚马,从东之国来觐见皇帝陛下。”冈幕枚马环顾了一下周围依然轻浮放肆的贵族们,仿佛有些遗憾自己的名字并未从这些新贵的父辈口中传到他们耳朵里。但他耸了耸肩,把迪兰护到了身后,然后再次发问:“请问镜子家族的家主是哪一位?”

“无名小卒,”一个红头发的贵族甩掉了手上的酒杯,讥笑着问道:“你站在斗兽场里,那就跟我们的宠物没什么区别。这里可是主人端坐的位置!别吠得那么大声,光轮大人是不会见你的!”

“宠物?”冈幕枚马看了看紧张而又焦急的迪兰,叹了口气说:

“你们不远万里,从卡尔洛卡运送了吞噬者来……”

随着冈幕枚马的话音,他身旁的钢铁笼子从焊接处被轻易地折断了,从散落一地的钢架里,一条三四匹马那么长的巨大鳄鱼从里头爬了出来。它的两个脑袋四处撕咬,仿佛随时能把那些贵族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