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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任是什么东西都来惦记

    莫寒月扬眉,摇头道,“且不说罗大公子是什么身份,纵然是罗三公子,又不知有多少名门世家的小姐惦着,哪里是说许就能许的?”

    心里暗叹,还当真是任什么人都敢惦记罗家的公子。

    老夫人皱眉,说道,“我卫氏纵然不比那几大府门,可你两位姐姐也是长房嫡女,又哪里比她们差?再不然,王妃想法子动些手脚,岂有事不成的?”

    这是想要她算计罗家的公子?

    莫寒月扬眉,淡淡道,“老夫人见谅,罗府的小姐与十一情同姐妹,罗府两位公子待十一也算不薄,任凭为谁,十一也断断做不出对不住他们的事来!”

    老夫人听她一口回绝,眸中就闪过一抹恼意,冷哼一声,说道,“情同姐妹?你放着自个儿的姐姐不管,倒与旁人情同姐妹?如今王妃倒有王爷看顾,可大婚之后,总要立侧妃收妾室,王妃是不要旁人帮衬的?”

    还当真是颐指气使惯了的!

    莫寒月脸上笑容落下,淡道,“这阖府的兄弟姐妹,十一打小儿也不见谁帮衬,如今倒也并不指望谁!”起身向她一礼,说道,“十一尚有旁事,先请告辞!”也不等她应,转身向门外去。

    卫婵娟大急,匆忙追出屋子,说道,“王妃莫恼,祖母也不过一时失言罢了!”

    老夫人见她着恼,想着还有用得着她处,也不禁暗悔,又拉不下脸来圆话,向卫娥眉打个眼色,说道,“我也乏了,你们都去罢!”

    卫娥眉会意,也忙向她施礼告辞,跟出门来,含笑道,“眼瞧着日头高起,一会儿就要热起来,王妃也该歇着!”绝口不提方才的事,伴着莫寒月向园子里来。

    这两个人,比自个儿府上那些小姐还厌烦的紧!

    丹枫不禁暗暗皱眉,只是莫寒月不说话,她又不能一手一个丢出去。

    三人相伴入园,卫娥眉仍有一句没一句的问起原上的风光,倒当真像是对那大草原极为向往。

    莫寒月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她,并不多说。

    眼看前边入园,再往前,就是峻王命人截出的高墙,卫娥眉见莫寒月始终神色淡淡,终于忍不住道,“王妃,祖母年迈,说话儿欠些思量,引王妃不悦,还望王妃念在她年高,不要在意!”

    这话说的倒像是高门大户的小姐!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五姐姐说的是,十一再不省事,又哪里有与自个儿祖母计较的道理?方才也不过一时情急,改日再去给祖母赔礼!”

    卫娥眉听她说话和软,心中暗喜,侧头向卫婵娟望去一眼,轻声道,“王妃如此大度,当真是贵人之量。祖母也是因四姐姐年长,婚事未定,急了一些罢了!”

    只说四姐姐,不说她自个儿!

    莫寒月微微一笑,点头道,“十一明白!”

    卫娥眉略一踌躇,说道,“如今这相府中,虽说还有承亲王妃,可我们也素知她与旁的府门没有来往,婶婶……”

    提到侯氏,不禁语气略顿,斟酌一下词句,才道,“婶婶管着诺大一个相府,怕也无瑕顾得上我们,如今,也只能相托王妃!”

    莫寒月见她虽然比卫婵娟小着几岁,但言语便给,倒较为伶俐,不禁暗暗点头,含笑道,“姐姐这是说哪里话,方才母亲将我唤去,就是商议两位姐姐的亲事,怎么说母亲不管?被她听到,岂不是伤心?”

    原来侯氏和她在议二人的亲事?

    姐妹二人大喜,又不禁担心,互视一眼,卫婵娟担心问道,“那么婶婶以为……”心里有些不稳,那个女人,不会把自己姐妹随意塞给什么人吧?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姐姐莫急,如今盛京城中虽然仕子云集,却难分良莠,倒不如等秋纬之后,再行挑选。”

    卫婵娟大为失望,轻声道,“罗府的公子当真不成吗?”

    莫寒月抬眸向她一望,说道,“罗府公子固然是好,只是罗家何等门庭,若依老夫人所言,使出旁的手段,纵能嫁过去,又岂能受公子看顾?”

    是啊,那样的门庭,公子们自然妻妾成群,若嫁过去就不被公子看顾,纵然表面风光,岂不是守活寡?

    姐妹二人互视一眼,又轻轻点头。卫娥眉心有不甘,低声道,“若是托人问过,当真不成,我们自然也不相强!”

    这是还想着自个儿能入几位罗公子的眼?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如今罗三公子随峻王在西疆御敌,罗大公子赈灾未回,也无法去问。好在过些日子就是中秋,想来罗大公子也能回京,倒是可以令两位姐姐一见!”

    “当真?”姐妹二人同时大喜,一声喊出,互视一眼,眼神中就多了些戒备。

    罗大公子只有一个,她们却有姐妹二人!

    二人神色,莫寒月尽收眼底,含笑道,“此事总要说个缘份,二位姐姐莫急,十一和母亲自会尽力!”

    二人喜出望外,忙点头连应,见已走到内园门口,忙福身行礼,说道,“多谢王妃用心,改日我姐妹二人再去拜望!”

    莫寒月点头,摆手命二人免礼,带着丹枫入自个儿园子里去。

    直到走出老远,丹枫才跟上一步,皱眉道,“小姐,这等事,说说罢了,又管她做什么?没得厌烦!”

    莫寒月淡淡一笑,说道,“她们将话说到我跟前儿来,总比自个儿打主意的好!”

    丹枫点头,冷哼一声,说道,“这起子人,真当我们大公子是什么,任是什么东西都来惦记!”

    莫寒月轻笑一声,说道,“当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小姐才能入我们丹枫的眼,配得上你家大公子。”

    丹枫抿唇,含笑道,“自然是小姐这样儿的!”

    莫寒月横她一眼,说道,“又胡说!”

    丹枫笑一回,也不再提那二人,转话问道,“眼看日头高起,小姐还要去审贼吗?”

    莫寒月抬头向上一望,只觉骄阳灼目,轻叹一声,摇头道,“不曾北行也倒罢了,这一回来才知道,盛京果然要热许多!”略想一想,说道,“晚些儿再说罢!”

    主仆二人说着话,沿树下阴凉向院子里去,看看快到院门,就听身后脚步声响,有人连声唤道,“王妃!王妃!请王妃停步!”

    莫寒月回头,见是前边守垂花门的小丫鬟满头是汗匆匆奔来,不由扬眉,问道,“何事?”

    小丫鬟忙施一礼,说道,“回王妃,二公子回来了,说是……说是有事与王妃商议,请王妃前头叙话。”

    说完不禁暗暗咋舌。

    十一小姐已封为王妃,二公子竟敢请她移步,当真是大胆的很。

    果然,莫寒月未应,丹枫已微微挑眉,说道,“这大日头下,怎么要王妃去见二公子,你去回,说王妃午膳还不曾用,也还不曾歇晌,请二公子午后园子里说话儿罢!”

    小丫鬟听的瞠目,嗫嚅道,“二公子……二公子说有急事……”

    怎么王妃没怎么样,旁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气粗?

    莫寒月心知丹枫是一番回护之意,也不驳她,含笑道,“二公子若当真着急,那就入园子里来罢!”再不理小丫鬟,顾自转身而去。

    小丫鬟这才吁过口气来,忙应,“是,王妃!”施一礼,见莫寒月并不回头,吐吐舌头,匆忙又转身奔去。

    果然,莫寒月刚换过衣裳,就听门外小丫鬟回道,“小姐,二公子来了!”

    莫寒月未应,丹枫却道,“请二公子厅里坐坐,小姐即刻便去!”

    听到小丫鬟应声而去,莫寒月微微挑眉,向她含笑而望,说道,“捣什么鬼?”

    丹枫撇唇,说道,“这位二公子,若不是得小姐看顾,岂有今日?如今不守礼数倒也罢了,浑不将小姐瞧在眼里,若小姐再不治治,怕他爬到小姐头上去!”

    这个丫头几时学上夏儿?

    莫寒月好笑,摇头道,“我要他懂什么礼数?”起身向厅里去。

    花厅里。

    卫敬飞顶着大日头穿过整个园子过来,听小丫鬟传话让等,心里就有些不悦,见莫寒月进门,起身见礼,口中却道,“如今妹妹贵为王妃,当真是好大的架子!”

    狐臭伴着汗臭,扑鼻而来,莫寒月只觉胸中一窒,忙摒住呼吸,顿了一顿,才微微挑眉,冷笑道,“如今二哥也是官大势大,也端的好大的威风!”

    这几年,卫敬飞受她扶持,一步一步走到今日,亲眼看到她出众的智计,果决的手段,实则早已对她心存敬畏。只是想当初二人一个嫡庶女,一个嫡庶子,自己千般辛苦,才爬到一个四品,她却轻易封为品王妃,总不甘心就此屈居在她之下,才处处要端着一些,盼她高看他一眼罢了。

    此时见她冷了神色,心中就有些忐忑,忙道,“方才听说妹妹在母亲那里,为兄想着不过几步路程,才命人相请。也是为兄只念着兄妹间的情谊,竟一时忘记君臣之礼!”

    你倒会圆话!

    莫寒月好笑,淡道,“妹妹不过是换件衣裳,教二哥久等!”

    卫敬飞向她身上一望,但见她轻纱薄系,淡紫衣衫翩然成姿,不由心中一动,暗道,“这丫头身形未开,却已瞧出如此风姿,若再过几年还了得?”

    只这一动念,方才胸中的闷气倒一扫而空,说道,“原是今儿一回府,就听说长房家的两个丫头住进府来,怎么听说是妹妹相留?”

    这大日头下巴巴的赶进园子里来,竟然是为了此事?

    莫寒月扬眉,含笑道,“我们北行,那二人住进府里已有些日子,府里又有老夫人在,不相留,难不成还赶得出去?”

    卫敬飞皱眉,说道,“长房的人眼红我们相府家业,妹妹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她两人住进府来,谁知打着什么主意?”

    “还能是什么主意?”莫寒月叹气,说道,“不过是想借着相府的势,觅一门好亲罢了,二哥又何必放在心上?”

    卫敬飞急道,“如何不放在心上?她二人若得势,长房自然水涨船高,他们本就是长房嫡子不说,如今还有了嫡长孙,这相府的家业,岂有不觊觎的?”

    莫寒月低笑一声,说道,“那也是长房几位堂兄身上的事,她二人纵是嫡出,也不过是女儿罢了,又怕什么?”见他还要再说,微微摆手,侧首向他凑近一些,摒息道,“只是她二人既来,总有要见自个儿姐姐的时候,二哥还是快些将三姐姐送回是正经!”

    卫敬飞心头突的一跳,抬眸向她速速一瞥,又匆忙移开,说道,“什么送回,妹妹说什么,二哥当真不懂!”心里暗暗打鼓。难道这个丫头竟然知道他将卫娉婷带在军中的事?

    “不懂?”莫寒月低笑,轻轻摇头,也不再追问,只是淡淡道,“若二哥昨儿随我们一同回来,不愿她二人在府,自有说话的地方,如今二哥在外头混闹一夜,却来寻妹妹的不是!”

    卫敬飞见她神色淡淡,忙道,“哪里有混闹一夜,昨儿我宫里当值,哪知宫里就闹刺客……”话一出口,自知失言,匆忙住口。

    莫寒月眉心一跳,却当没有听到,说道,“原来二哥是当值,怎么不将三姐姐送回?若是被旁人查到,岂不是落人口实?”

    卫敬飞见她不留意刺客的事,暗松一口气,忙道,“妹妹放心,她屋子里的丫鬟受过嘱咐,断断不敢说出去,她自个儿怕也没那胆量!”说到后句,语气里多出些得意。

    这几年,在旁处总要看些别人的脸色,倒是在卫娉婷身上,是肆意妄为,她竟不敢反抗。

    莫寒月皱眉,说道,“纵然不说,又岂有不被人瞧见的?”

    卫敬飞撇唇,说道,“如今为兄又不是初入御林军的毛头小子,总还管着几百号人,再说了,那御林军军营里,都是各府的公子,纵被人瞧见,谁又敢多嘴?”

    “哦?”莫寒月扬眉,说道,“御林军军营?”

    卫敬飞自知失言,忙陪笑道,“此事原也没想瞒着妹妹,只是怕污了妹妹耳目罢了!”提到卫娉婷,倒是心里微一动念,向莫寒月凑近些,说道,“这几年,长房那三丫头兄弟们也玩的腻了,不知这两个……”虽说回府还没见到,但三年前一面,依稀记得是两个极美的女子。

    他又打上这个主意。

    莫寒月不禁揉揉额角,叹道,“卫娉婷冲撞皇后,至使皇后滑胎,你要将她如何,旁人纵然知道,也断不敢为她出面。这两个,可是长房嫡女,又无什么错处,你可切莫乱来!”

    “不能啊!”卫敬飞大为失望,闷声道,“如此说来,难不成就养在府里,当真为她们觅什么亲事?”

    莫寒月轻笑一声,低声道,“二哥糊涂,纵然她们如卫娉婷,也不过是笼络一些公子罢了,如今这二人,倒比我们府上的姐妹可用,二哥怎么不细想想?”

    卫敬飞点头,说道,“我们府上不过都是些庶女,只能送人做妾,她们……”心思微转,点头道,“若能寻机将她们嫁入罗府,攀上这门亲,才是真正的靠山!只是她们是长房的人,怕到时不会为我所用!”

    他也惦记罗家……

    莫寒月瞠目,默然片刻,只得将这一节绕过,说道,“能不能为你所用,倒不在她二人,而是在长房的人!”

    卫敬飞心头一动,问道,“妹妹是说……”双眸向莫寒月凝注。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听说,大伯年底就要回京述职,想来几位堂兄弟也会随行!”

    感觉到她语气中的冷意,卫敬飞双眸骤然大张,眼底除了震骇,还有几分欣喜。

    莫寒月垂眸,微抿的唇角,淡出一抹冷然的笑意。

    卫敬飞思量片刻,眸中闪过一抹狠戾,起身向莫寒月一礼,说道,“日后还要多仰仗王妃!”

    莫寒月微微一笑,点头道,“二哥但不疑我,十一自当尽力!”

    卫敬飞忙道,“王妃多虑,为兄岂有相疑之心?”略一踌躇,又在她近前坐下,压低声音道,“王妃,昨儿宫里拿到的刺客,怕来历非同一般!”

    “怎么?”莫寒月扬眉。

    卫敬飞道,“昨夜皇上本要宿在皇后宫里,哪知道刚去不久,就进了刺客,人虽拿住,皇上却命我们不许声张,岂不是非同一般?”

    “哦!”莫寒月点头,说道,“如此说来,二哥还是不说的好,以免招祸!”

    卫敬飞忙笑,低声道,“自然也只是和妹妹说起罢了!”只有把这等隐秘的事说给她听,才会取信于她。

    莫寒月点头,说道,“多谢二哥信得过十一!”见他再没有旁的话说,又寒喧一回,唤丹枫将他送出。

    直到听二人走出院子,莫寒月这才轻轻透过一口气来,刚刚出厅,就见丹枫已快步返回,一把将她抓住,说道,“小姐,二公子说昨儿皇宫里闹刺客,小姐怎么不多问几句,牧野大哥……牧野大哥……”

    莫寒月抿唇轻笑,摇头道,“你放心,牧野武功超卓,断断不会有事。再说,他是我的长随,北行伴驾也露几回脸,这朝中有多少人见过,若然是他,你家小姐此时还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说话儿?”

    说的也是!

    丹枫轻吁一口气,以手拍胸,笑道,“是奴婢想不周全,倒是白担了心事!”

    莫寒月抬眸向她一望,微微抿唇,轻笑道,“想来丹枫姐姐是关心则乱,只是不知道,更担心牧野多一些,还是印于飞多一些?”

    从印于飞随峻王出征,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

    丹枫一怔,瞬间满脸飞红,将莫寒月的手一甩,说道,“王妃这一闲下,就拿奴婢取笑!”也不伴她回房,拔腿就跑。

    莫寒月不禁好笑,扬声道,“丹枫姐姐跑什么,我又不曾说什么?”只是丹枫哪敢理她,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听到她的喊声,丹霞从偏房里出来,恰瞧见丹枫一个匆忙奔去的背影,忍不住笑道,“小姐说了什么,将丹枫姐姐吓成这副模样?”伴着她向屋子里来。

    莫寒月笑道,“往日不觉,这一次北行,总觉印于飞和牧野都对丹枫不同,却又不知她的心思,白问一句罢了,哪知道就会将她吓跑!”推推丹霞手臂,笑问道,“丹霞姐姐可知道,她心里欢喜的是谁?”

    丹霞脸儿微白,咬唇垂头,轻声道,“这女儿家的心思,丹枫姐姐如何肯说?丹霞自然也是不知道的!”话一说完,即刻侧过头去,呼吸却已有些不平稳。

    莫寒月瞧在眼里,心头不禁咯登一声,再也问不出来。

    看这情形,恐怕有女儿家心思的,不止是丹枫,还有丹霞!若二人各自欢喜的人不同也倒罢了,如果竟然是同一人……

    正不知如何开解,只见丰儿从外头兴冲冲的进来,看到二人立在廊下,立时笑回,说道,“小姐,前头传话,说牧野大哥回来了,问几时能见?”

    丹霞大喜,忙道,“牧野大哥回来,还不快唤他进来,又问什么?”

    丰儿忙应一声,也不再问莫寒月,又转身匆匆而去。

    莫寒月微微挑眉,向丹霞笑望一眼,说道,“牧野这几日奔波,想来辛苦,你吩咐夏儿替他沏杯好茶罢,再将丹枫唤来,听他讲趣事!”也不再回正房,又转身折回厅里来。

    丹霞忙应一声,匆匆而去。

    莫寒月听着她一迭连声唤夏儿,不由微微凝神,心中暗想。难不成,丹霞心里的人,是牧野?

    独坐厅中,默默细思。

    印于飞潇洒随意,牧野磊落豁达,而丹枫率性直爽,丹霞温婉娇憨……

    如此看来,倒是印于飞与丹枫性情相投,牧野与丹霞相近。只是,这儿女之情,从不是旁观之人能够衡量,她实不知,能猜透几分。

    这一会儿,牧野已跟着丰儿进了院子,未等进厅,就见丹枫正匆匆赶来,脚步一停,含笑见礼,说道,“丹枫姑娘一路服侍小姐,辛苦了!”

    丹枫向他还礼,笑道,“方才小姐还说起你,牧野大哥这就回来了,快些进来罢!”引着他向厅里来。

    莫寒月隔门而望,见她笑意浅浅,并不见如何拘束扭捏,心中暗吁一口气,暗道,“看来,她心中欢喜的,不是牧野!”见牧野进门见礼,含笑道,“快起罢,我们正要问你,怎么比我们早一日回京,倒这会儿才回府?”

    牧野起身,又与刚刚赶来的丹霞和夏儿见过礼,接过夏儿奉上的茶饮一口,这才笑道,“小姐吩咐的事虽说不难,可总要收到奇效,才不枉费周折!”

    丹枫见牧野卖起关子,不禁好笑,说道,“究竟如何,快些说罢,还不将人生生闷死?”

    牧野含笑向她一望,这才向莫寒月回道,“小人奉小姐之命,带那厮回京,前日夜里就混入宫去,昨日直到入夜之后,才将他带到皇后宫中。”

    夏儿张大眼,说道,“牧野大哥带着个大活人,伏在皇宫里一日一夜,竟没有人知觉?”

    丹枫抿唇,说道,“牧野大哥武功超绝,自然不会被人知觉!”

    莫寒月听她称赞牧野,不由心中微动,向她望去一眼。

    哪知她刚刚动念,就见丹霞也跟着点头,说道,“是啊,那皇宫诺大的地方,依牧野大哥的武功,又哪里不能躲藏?”

    听二人同声称赞,莫寒月又不禁向牧野望去一眼。

    牧野似习以为常,含笑摇头,叹道,“若是往常,倒也躲藏不易,可是御驾北行,宫里守卫松懈,后宫更是只有御林军巡守,要想躲藏,倒容易的很!”

    莫寒月心念微动,说道,“后宫殿宇极多,皇上的嫔妃却不过数十人,有些宫室虽易躲藏,这一日一夜,怕无处觅食。要说有嫔妃入住,又易躲藏处,怕是凤藻宫最好!”

    牧野含笑施礼,说道,“小姐妙算,小人正是躲在凤藻宫里!”

    夏儿瞠目,问道,“那是什么去处?”

    丹枫含笑,说道,“是我们府大小姐,贵妃娘娘的宫里!”

    卫盈舒虽然贵为贵妃,可是整个凤藻宫已与冷宫无异,不但皇帝不会去,等闲奴仆也不会绕那处脚。

    “哦!”夏儿进相府时,卫盈舒已经嫁入王府,听到她的名字,倒说不出好恶,只是道,“就是没有了鼻子的大小姐!”

    想四年前,就因为宫里的大小姐没有了鼻子,才有了二小姐的进宫,随后相府庆贺,自家小姐彩棚认亲……

    想到这里,不禁向莫寒月望去一眼,私心以为,大小姐没有了鼻子,当真是件极好的事!

    那主仆四人又哪知道她转这等小心思?牧野已讲到皇帝回宫,前往皇后寝宫,刺客突然闯出之事,笑道,“小人将那厮穴道解开,那厮反应倒也迅速,跳起就逃,只是饿这两日,又有几分气力?不过逃出两重宫殿,就被侍卫擒住,竟还不知自个儿是在宫里!”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笑起。

    丹枫皱眉,向莫寒月一望,说道,“小姐,皇上将那厮擒去,自会审个详细,那厮可会把那夜的事供出?”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供出又能如何?皇上岂会相信,堂堂亲王竟会大费周章对付一个丫鬟?”

    承亲王为人心胸狭窄,那日丹枫与他的随从动手,不但使他大失颜面,所显露的功夫也令他心生顾忌,所以,自以为要动莫寒月,就要先将她除去。

    而宇文青峰放眼所见,却是家国天下,朝政大权,又岂会在意相府里区区一个丫鬟?那人就算供出,恐怕他也不信。

    越不信,越会起疑!

    丹霞听的连连点头,说道,“小姐,不管皇上信不信,总能知道那厮是承亲王的人,可会去唤承亲王对质?”

    莫寒月微微一笑,摇头道,“他越是起疑,越不会与承亲王对质,最多不过旁敲侧击。而承亲王顾着亲王的颜面,又岂会承认自个儿对一个小小的丫鬟动手,自然是绝不承认,如此一来,就与‘刺客’的口供有所出入!”

    丹枫侧头默想片刻,微微摇头,说道,“小姐,单凭那刺客的身份,纵然皇上起疑,也不会轻易去动一个亲王罢?”

    莫寒月点头,垂眸道,“若我所料不错,那刺客活不过三日!”

    “为什么?”丹霞诧异,说道,“刺客若死,岂不是死无对证?”

    莫寒月摇头,说道,“皇上若会当面对质,今日擒到刺客之后,就不会下令封锁消息。可见,皇上心里,已经存疑,既然他已经存疑,又何需什么对证?”

    丹枫脸色微变,说道,“小姐,如今边疆不稳,若是皇上再对承亲王动手,逼的承亲王狗急跳墙,那岂不是腹背受敌?”

    莫寒月点头,说道,“承亲王势力庞大,又有太后撑腰,自然不能轻动,若不然,变成内乱,立时就会朝堂震荡!正因如此,皇上才会将此事压下。”

    此事压下,成为宇文青峰心里一结,而承亲王也没有机会辩解。

    牧野听到这里,已经明白,点头道,“小姐此举,不为扮倒承亲王,只是想在皇上心里,埋下一枚钉子,令他对承亲王存疑?”

    莫寒月赞许点头,说道,“不错,日后承亲王但有所动,立时会被皇上猜疑!”

    丹霞瞠目,问道,“只是如此?”

    从数百里之外,大费周折押一个人回京,放入皇后的宫里,最后,只是令皇帝查到那人身份,对承亲王起疑?

    那个可是承亲王,当年夺位极有力的一个对手,就算没有此事,皇帝对他也不能放心罢?

    莫寒月微微含笑,叹道,“这诛心之策,看似不过闲棋,必要时,怕会变成一柄利刃!”

    这是横插入宇文青峰和承亲王之间的一柄利刃,令二人之间的裂痕,一触即发。

    当年先帝驾崩,诸王夺位,虽然各凭手段,却也都在情理之中。而如今宇文青峰登位,承亲王俯首称臣,已有君臣之份,承亲王若再有异动,那可就是谋反啊!

    更何况……

    留海下的眸子微眯,莫寒月的唇角,淡出一抹冷意。

    刺客从皇后宫中冲出,皇后却毫不知情,落在皇帝眼中,恐怕就不会只是刺客那么简单!

    只是这随后的算计,已不能与四人尽述,只是含笑道,“只要皇上起疑,日后承亲王在朝堂上必然束手缚脚,也算出我们胸中一口恶气!”

    几人闻言,虽觉这其间深奥难解,也再不多问。夏儿本就听不大懂,见几人不再多说,开心笑道,“小姐,牧野大哥又立一功,不如今日留下,与我们一同饮宴如何?”

    丹枫“嗤”的一笑,手指在她额头轻戳,笑道,“牧野大哥是男子,大晚上的,怎么能留在小姐院子里?”

    “是哦!”夏儿这才想起,不禁沮丧。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无防,待晚些天凉,我们先唤唐七去审贼,回来将他们几人一同唤来,我们将院门敞开,园子里同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