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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谁在外面

    相老夫人每况日下。

    相大英也去宫中求过人参,可已是年底,北方进贡人参还不是时候,正是青黄不接,人参品相也堪忧。

    “老夫人喘的有今天没明天的。”汤小娘净了脸拿手帕子擦着手:“老爷需得想个办法,即便去买,也趁早,就怕老夫人等不及。”

    “怎么没去买,二姑娘跑遍了青城的药铺,也是白去。”

    “我倒有个法子,可以拿到上好人参。”

    “什么法子?”

    “老爷难道忘了,嫣儿回门的时候,姑爷曾经说过,王府里有最上等的人参。”

    相大英一想,果然。

    “派个小厮去王府要一支。”相大英想着。

    “那可不成。那么好的人参,颇为贵重,让小厮去拿,显得轻率。”

    “那……让嫣儿把人参拿回来,正好也看看她祖母。”

    汤小娘摇头:“嫣儿刚嫁过去就贴补娘家,没的让人说闲话,再则她身子也重,不敢来回折腾。”

    “你说怎么办,难不成你我去拿不成?也太……有失体面了。”

    “我跟老爷是长辈,怎么能屈尊,再说老夫人这边,也需要咱们做主呢,不如,让果心跟二姑娘同去吧,也算咱们的诚意,姑爷也不会说什么。”

    就这么决定了。

    相遂宁不太想去王府。

    本来跟相嫣也不对付。

    可为了相老夫人的救命人参,相遂宁只能去一回。

    相果心听说去王府,果然进宫读书的事都不讲了,一门心思的惦记着“姐夫习武,自然有兵器库,我也想看看,那里头的兵器,肯定花样繁多。”

    “去了王府守点规矩,你们代表的是相家,别没个正形,给你三姐姐惹麻烦。”汤小娘交待着,又给相果心盛了块肉。相果心吃咸了,汤小娘又伺候着他喝茶,伺候的如此殷切,相大英都看不下去了:“又不是没下顿了,在吃喝上浪费时间。快走吧。”

    时辰尚早,雪还未化,正好出行。

    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相果心却突然调转了头:“二姐姐,你等等,我肚子好疼,我得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

    相果心一路小跑去了茅房。

    相遂宁已经在马车里等着了。

    好容易相果心回来,踩凳上车,刚坐稳,整个人又紧绷起来,额头的汗珠子都下来了。

    “怎么了果心?”相遂宁掏出手帕为他擦汗。

    “二姐姐,我肚子疼……刚才……我……哎呀,我要去……”相果心跳下马车,一路狂奔。

    再回来时,小脸都白了。

    古语有云:好汉顶不住三次稀。

    相果心来回奔了两趟,明显走路都飘了。

    “二姐姐,你再……略等等。”相果心扶着车门,努力想爬上去,却连抬脚的劲都没了。

    “果心不舒服,在家里休息吧,王府,我一个人去。”相遂宁叮嘱相果心在家里休息,又叮嘱门上的人去请大夫来。

    马车里,明珠给相遂宁理了李鬓边宫花,层层叠叠的宫花,碧蓝的颜色,衬托的相遂宁很是清秀。

    这还是陆御送的宫花。

    “姑娘,咱们这一趟能要到人参吗?”明珠心里没底。

    若论相遂宁跟相嫣的交情,莫说是人参,恐怕是烧火棍都要不来一根。

    可总得试试。

    或许相嫣看在相大英的份上,会拿出人参救人一命。

    王府。

    相家马车在正门停下,三级青石台阶上去,便是王府朱红色的大门了。

    大门敞开着,青石立于门里,青石旁边堆砌的,是一堆堆的花,有木笔,栀子,木槿,碧牡丹,花开的烂漫,花香四溢。

    冬日枝叶凋零,这样好的花,大抵是皇宫花房里的奴才培植的,运到王府里来摆放。

    这样严寒的天气,这一盆盆的花,大抵活不过三日。

    青石背后,是一棵棵金黄的桂花,桂花树下,又栽种着一丛丛金黄色的连翘。

    满院黄色,或浅或淡。在这冰天雪地里,夺目耀眼。

    亭台楼阁,房檐屋角,皆被这高高低低的黄色掩映着。

    似乎这里不是王府,而是哪个园林。

    明珠将凳子摆好,扶着相遂宁下了车,正要去门通报,就见呼啦啦的一群人从王府里出来,为首的人穿着大红色绣银团花交领宽袖袍子,戴黑色长冠,兴高采烈的样子,大步就出来了。

    是郭铴。

    下人很快牵来黑褐色的河曲马,又把马鞭递了过去,一行人扶着郭铴上了马,几个随从也各自骑了马,一行人就要扬鞭飞驰不知要去哪里野了。

    相遂宁忙退后两步,低头避讳,却还是被郭铴看到了。

    “这不是二姐姐吗?”郭铴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望着相遂宁:“二姐姐来了不通报一声,我好作陪啊。”

    “王爷客气了。”相遂宁福了一福:“我这次……”

    “有什么事进去跟王妃说吧,我这边急着去玩冰槎。这一玩就晚了,你们自便吧,反正我跟二姐姐……大概也互相看不顺眼。”

    难得他实诚。

    不用应付郭铴,相遂宁也松了一口气。

    青城玩冰槎的地方在西郊,那里有一大片的平坦空地,原是冲刷的平坦石头,夏季有小溪流水,再往前到护城河渠,冰冻尺许,玩起冰槎,再惬意不过了。有那速度快的,用竹竿撑着在冰上滑行,迅疾如飞,像在冰上飘。

    积雪残云,彩衣翻飞,可惜相嫣肚子渐大,去不得。

    相嫣立于王府门下,王府乌木牌匾气派端正,牌匾下的相嫣也很端庄,淡黄色褙子,白狐狸毛的衫子,配大红色襦裙,腰间是一根暗黄色的带子。梳着双刀髻,额前是银底翠羽花鸟华胜,鬓后是金凤凰镂空步摇。这像是相嫣陪嫁的东西,很是华贵了。

    果然是王妃。

    相遂宁正不知该怎么说话,相嫣就先开口了:“你怎么来了?可是爹娘有事要我回去?”

    “不是。”

    外面寒冷,相嫣捧着暖炉打了个哆嗦:“别傻站着了,进来说话吧。”

    一入王府深似海。

    整个王府,前前后后,纵横交错,少说有五六个院子,过垂花门,又过角门,兜兜转转的,就来到王府西边的一处院落。

    院子里种着紫薇树,走廊上挂着木质风铃。风一吹,风铃就响,因为是木头做的,声音不脆,是浑响,很好听。

    一个婢女端着衣裳从走廊里过,一个粗使的婆子端着簸箕,里头是捡好的黄豆,见相嫣远远而来,皆低头请安。

    “挑首饰,定豆子的细碎活计就不要来劳烦王妃了,王妃哪有这功夫。”春鱼呵斥道。

    婢女跟婆子忙点头。

    这话似乎也是说给相遂宁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