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双人书桌立在墙边，我蹲在上面，拿着绿粉笔，慢慢画着另一种不知名的叶子。

    红色、黄色和白色的粉笔，握在另一只手上，同时捏着一张图纸。

    佟甜甜站在下面写字，还跟旁边的姜果发着大脾气，“一群混蛋！”忿忿地聊着。

    姜果不时咿呀附和着，接上几句，还不时呲牙咧嘴，哈哈大笑，待要用手去捂这大牙，手掌将要凑到嘴巴时，又瞧见了这脏兮兮的手。放下粉笔和纸，拍拍手，手上的粉屑也就飞起来。

    佟甜甜写字，擦擦，写写。

    板擦在桌上一烙，再拿起时，就看到有一层厚厚的粉末，白的、黄的、红的，掺和起来了，这层粉末边缘还是板擦的形状——椭圆的。

    粉笔在黑板上一走线，细碎的粉末就落一点，有时写快了，下面的粉屑就连续落下去，像在粉笔下挂了条长长的线，像航船用一条长长的线拖曳着踏浪的人和板，人和板随着这线，在船后不明节奏地狂摇，摆来摆去。

    写错的地方，擦一擦，七彩的雾就飞起来了，不一会儿，五颜六色的粉屑就飞落了不少。

    黑板下的墙脚处，堆起了一条彩线。由于极厚了，活像一座长长的山脉，缩小了的，彩色的，依着墙直直地立着。桌子上，铺满了；临近的树叶上，树干上，也挂了许多。

    “等会儿跟我们的小老师说，让学校把这玩意儿给退了。弄什么大字报啊，这时候谁还有心情瞎捣鼓这。”姜果附和着，突然有这啰嗦了。

    手捏着板擦的一个小边儿，提了起来。这动作像一个胆怯的人捏一只长蛇，“哆哆哆”敲着桌沿，桌上的粉屑被震得飞起来，一阵风刮过来，极像沙漠里流动的沙粒，粉屑流动着。

    “姜果姐。”

    “咿呀！是晓云呢！”姜果抖动一下小腿，跺一跺脚。“嗯，想我了嘛。来抱一抱，亲亲嘴儿。”女人真奇怪，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一下子就柔和多了。

    拥抱之后，两人的四只手纠缠在了一起，这亲热，真像一对小情人。两人同时呵呵笑着，似乎要为她们的完美默契表示庆贺。

    “晓云，你怎么来了？”姜果问。

    “我来看看你呗。”晓云笑答。她们的手还纠缠在一起。

    两人又笑，之后，晓云望望黑板，道：“你们画得就是好。今年，我上初二，班里也分到黑板了，班主任让我过来看看，学学经。”说着，把嘴往路南，路的另一侧，努了一下。

    这路南低北高，我们所在的又是在最西北方向的，从上往下看就很舒服，所以，大家伙也都往她指的方向一看。那边有一书桌，横在马路上，两个女生站在马路上朝黑板指指画画，一个男生拿着三角板，木木愣愣地量着什么。一会儿又偏偏头，看看后面的两个女生，好像也说了些什么。

    她们不再往那儿看，我们另外几个也撇过头来，各干各的事儿。

    “早就听我那班主任说了，说你们在全校画得最好。”晓云不住地赞美着，还指出许多地方让姜果看。

    姜果说：“嗨，好什么好，现在都成累赘了，按理说初三了，就该把黑板让给你们年级了。这不，学校又塞给我们一个黑板。忙死了，太耽误学习了。”姜果有点变情绪。

    姜果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哈哈，你是来求经的，找对人了。看，我的班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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