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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那一剑

    许多年前,云水河畔,一个脏兮兮的老人在地上随意捡起的一根柳枝,便以柳枝为剑,轻描淡写的,将一片巨大的天边晚云斩的悄无声息的分为两半。

    然后那个老人极为得意的对着身后看得目瞪口呆的小男孩抛了个媚眼,毫无风范的咧嘴一笑,“小宁儿啊,想不想学剑哪?”

    于是,那一天之后的每一天傍晚,都可以看到一个身形消瘦的小男孩,在云水河边笨重的舞着剑。

    从不间歇,风雨无阻,只练一剑。

    因为一向嬉皮笑脸的老人第一次破天荒的对着李宁庸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小宁儿啊,我这一剑,当年悟出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传给别人了,老头子我现在也快要死了,要是你不学,那可就真没了哎。”

    那是李宁庸第一次在老人脸上感受到了迟暮的气息。

    几年之后,常年忍受伤病磨难的老人,是看着已经成长为少年的李宁庸练剑的身影,笑着闭上眼睛的。

    李宁庸从来做不到一剑破云层这样的骇人壮举,甚至他练剑时,云水河都不会被惊起半分水花。

    但他第一次入山险些命丧虎口,最后是这一剑,斩断了那只成年大虫的脖颈。

    这一剑,名叫八十。老人说这是他八十岁的那一天悟出来的一剑,他懒得想名字,便直接取名八十。

    李宁庸不知道的是,就是那一天,老人一人单剑,独闯修行界五大仙门中的雪涯宗山门,每出一剑八十,雪涯宗便有一位仙人老祖陨落,那一天之后,五大仙门变成了四大仙门。

    在这个夜晚,李宁庸再度使出了这一剑。

    一道流星划过夜空,在天边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

    这一剑之下,薛寸心只觉得自己竟有些心神失守,心底甚至生出了一丝荒谬感,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道剑意?。

    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一道血线高高扬起,在小巷子里划出一道动人心魄的痕迹。

    薛寸心握剑的右臂,直接被这一剑斩断。

    他最先感受到的,不是伤口处传来的痛楚,而是作为一个剑修,失去握剑之手的绝望。

    李宁庸在长剑的支撑下,从地上站起,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着失魂落魄,心如死灰的薛寸心,目光冷漠,“昔日之事,若是从来,我还是会那样做。与对错无关。”

    薛寸心惨然一笑,歇斯底里,“你那一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李宁庸没有回答,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出这个小胡同,再不回头看一眼,他开始反省自己今天的轻敌与托大。

    若不是薛寸心从一开始便对他有所轻视,直到最后也想着要近距离折辱自己,他根本连使用最后那一剑的机会都不会有,对方若是完全不与自己近身,只凭离体剑气都可以轻易将自己斩杀。

    薛寸心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左臂处,鲜血从光滑的伤口一刻不停的喷涌而出,他浑若不觉,就那样怔怔出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猩红的鲜血滴在小巷的青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道骨仙风的老者凭空出现在他身旁,面色慈怜的看着心神刚刚遭受巨大打击的薛寸心。

    薛寸心抬起头,一向表现的坚韧冷静的青年看着老人,已经泪流满面,“呵,院长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