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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沈潞风尘仆仆地由东部归来,一到台北就先打电话通知康仔,不小心让康仔唠叨了好一会儿,事关他的小花。

    让他感到玩味的是,是康仔每回提到那颗小圆球时,那种咬牙切齿兼支支吾吾的语气,害他有点迫不及待,很想看到这两个人交锋时的“精彩实况”。

    骑上爱车,呼啸的凉风迎面而来,让他在野鸡车里闷得发昏的头脑逐渐转为清明。其实这趟东部之行并非全无收获,但也绝不是之前自己所谓什么“让彼此想清楚”的冠冕堂皇那一套。

    东部那家伙是个开牧场的朋友,为他的爱人建造木屋。这个朋友很粗犷,个性跟他的人一样狂放不羁,以他不拘小节的理念,认为男女之间只要相处愉快,很多事情“Justdoit”,不需要讲明对方也能明白,当然,下场是吃了点苦头。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劝他这位朋友的──只做不说,你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得更难看而已。

    人类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面对别人的问题,往往能犀利地找出问题点并很快的想到解决的办法,面对自己,则成了弱智。

    其实他和小花之间又何尝不是犯了跟这位朋友一样的错误?

    他明知自己不说清楚、讲明白,以小花别扭的个性,十之二十是绝对不安,但他竟只为了享受被她追求的感觉,自私地不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难怪她满脑子胡思乱想,还鼓动那颗小圆球来追求他?啧!

    想起自己对朋友说的话,心情隐隐有些浮动。

    小花不是没有人追求,她身边有个虎视眈眈的陈定邦,虽然他不把那个姓陈的家伙放在眼里,但他明白自己若是再不表态,小花对他再怎么忠贞,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终有一天会断裂的。

    回去之后,就把那颗“圆圆球”丢给康仔“处理”吧,该是跟小花好好谈清楚的时候了──

    “喂!你不是说潞回来了?人呢?”裘元芫就像颗弹跳不休的球,一听到沈潞将“迷途知返”后,每隔两分钟便会倒一次声带发一次问。

    “在路上。”康仔刚开始还会耐着性子跟她斗个几句,可是人的耐心是极有限的,在回答过N百次同样的问题后,他的回答越来越精简,也越来越无力。

    接到潞的电话,康仔的两条腿就彷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三弯两拐就往这熟透了的宿舍直奔;他是为了让小花开心,绝对不是想见那个圆得跟球一样的疯女人!

    “欸?你今天很奇怪哦,话这么少?”裘元芫双手插腰,一条藕臂直指他的头,像支胖茶壶似的。“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康仔睨了她一眼,直接把视线黏在电视新闻上。他是来报讯的,可不负责预告潞哪个时刻会踏进门,看这颗球如此兴奋的模样,竟令他莫名的感到郁闷。

    “元芫,你就坐下来等嘛!”花盎然跟元芫一样浮躁,但个性使然,她只是静静的坐在客厅耐心等待。

    “好嘛!”裘元芫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下来,没一会儿,她的精神又来了。“盎然,你说潞看到你今天的打扮,下巴会不会掉下来?”

    花盎然把额前平日松散的刘海梳至右边,在右侧别上两支交叉的红色小发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身穿着深蓝色牛仔渐层衬衫,由上往下渐次染淡漂白,下摆则放置在外,下半身穿的则是苏格兰细格的红色及膝裙。

    这都是裘元芫的杰作,因为考虑到盎然不常穿裙子,怕她穿了裙子不会走路,所以才选择及膝的长度,配起来“将将好”!

    “元芫!”花盎然红了脸,娇嗔地睐了她一眼。

    “欸欸欸,我说过了帮你就一定帮你嘛!”喉~~看来盎然很满意ㄋㄟ,可是她还需要有“旁人”作证。“喂,你说盎然今天是不是很漂亮?”她不甚粗鲁地戳了戳康仔的肩膀,硬要听听他的意见。

    “啊!”正聚精会神看着美国人发泄似的将宾拉登制成出气娃娃的康仔,被她这么一戳痛叫了起来。“你干么啦!”

    “你鬼叫什么啊?看啦!你看看盎然今天漂不漂亮嘛!”裘元芫霍地捧住他的头,将他的脸转到另一个方向,让他正面直视花盎然。

    “你就不会小力一点ㄏㄧㄡ!”心跳快了两拍,康仔故作镇定地吼她一句,这才微红着脸将目光停在花盎然身上。“欸?小花,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样ㄋㄟ,甘哪有卡水哦!”花盎然原本就长得清秀,加上一番精心打扮,自然亮丽不少。

    当场裘元芫的虚荣感迅速膨胀,她拍着胸口得意地说:“都是我的功劳哦!”

    康仔正想开口,大门霍地被打了开来,夺走了他的发言权──

    细细的啜泣声挥发在不算大的房间,沈潞叹了口气,低垂着头看她仔细包扎自己手肘和膝盖的伤口。

    “别哭了。”他说着从踏进门后,重复说了不下数十次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