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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白秀丽难产急求医

    白秀丽怀的孩子预产日子早已经过了,可还是不见有什么动静。

    后院牛子的媳妇去年生第三胎,日子本来还没有到,却哗的一下子就生了。说“哗”不是夸张,牛子媳妇那天在洗衣裳,杨麻子娘还嘱咐说:“这些衣裳你就别洗了,挺着个大肚子看再把孩子给撅了。“

    牛子媳妇说:“那里就那么娇气,现在不洗等我坐了‘月子’,那姜牛子还不得脏的臭的都要不得了。”那时候姜牛子还活着,整天拉车汗流浃背。

    牛子媳妇下手哗啦哗啦地洗衣裳,洗完了还要倒脏水,杨麻子娘挣扎着站起来想要替她倒,她早端起大盆“哗”地一声就把脏水泼了出去。却也立时扯着嗓子喊:“哎呀,不好,我要生了!”她扔下大盆就往屋里跑。等把替人接生的阚老婆儿叫来,牛子媳妇的孩子早自己生下来了。

    牛子媳妇抱着那个孩子来看白秀丽,她对秀丽说:“妹子你别怕,生孩子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就像吃多了粗糠大肠里头干燥,你只要铆足了劲儿一用力气,哗的一声就下来了。”

    白秀丽说:“看你那时候有多好,还没等到着急就生了,我这都着急好几天了,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牛子媳妇说:“我们这是个闺女,你越不把她当回事她也就不拿搪。你怀的准是个儿子,还是贵子,贵人言语行动都迟缓,你不看戏台上锣鼓都敲打半天了,那大老爷还慢吞吞地不急着上场呢?你看你肚子大的肯定是大胖小子,不像我才生了个不到五斤的小丫头片子。”

    阚老婆儿也插嘴说:“我这可不是吹,这东西半城的大小孩子一大半落草都是我接生,咱就别说本事多好,做活多利落,光说我这个人凭运气那就是一个顺字!所以才一个个都是母子平安顺生顺产,大东街郝家十一斤的大胖小子还不是痛痛快地就生下来了。牛子媳妇这还不是靠着借我的运气?白不咋地就把孩子生完了。”

    阚老婆儿真是宣化城里最有名的接生婆,牛子媳妇早把她介绍给了白秀丽。现在听她这样一说,白秀丽心里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秀丽的阵痛发生在清晨,秀丽娘这几天过来和女儿一起住,她赶紧催白玉田去请阚老婆儿。阚老婆脚挺小腿倒快,过来后烧水洗手铺草垫灰就忙起来,还打趣白玉田说:“你等着当爹怕都等急了吧?头生孩子一般都慢,还早着那!“听到信儿的白站长也跑来了,他显得比女婿还要焦急。

    到了快中午时,听见屋里头阚老婆说生了,就听得秀丽**声更响喘气声更急,忽然“哇”地一声有婴儿的啼哭声就传了出来。马上听见秀丽娘欢喜地说:“生了,生了,还真是个带把儿的男孩儿!”一向沉稳的白玉田长出一口气。白站长居然还淌下了几滴眼泪。

    不料这里喜悦还没过去,那边屋里又传出阚老婆的惊呼:“哎呀,怎么还有一个呢,这是一对双生儿呀!“

    屋外的两个男人立刻又都揪起了心。屋里的**声憋气声又再响了起来。

    白站长对着白玉田骂起来:“我说什么来着?我说让我闺女到北京协和医院去生产,人家美国医生的技术高超,我女儿死拗你混蛋,我老婆是抹稀泥,这要出了事,看我不找你们拼命!”

    白玉田低着头不敢吭气。其实这都怨秀丽,她老说:“这条街上哪个女人不生孩子,不都是在家里就把孩子生下来了吗?也没看见谁有那么贵重娇气的。”现在白玉田也觉得这件事的确错拿了主意。

    对错误的惩罚才刚刚开始,阚老婆在屋里面嘟囔说:“这后一个的胎位好像不正,别有麻烦吧?”说话的声音不高,但是对屋里屋外的人却像是炸响了一个闷雷,大家正被锤打着的心顿时又被震了个酥软,酥得没着没落的。

    又过了好像很漫长难熬的一段时间,秀丽娘才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出来,变颜变色地说:“你们俩男人快想想办法吧,我看这个接生婆怕是没什么办法了,孩子就光露出来一只小脚丫,再这么生下去,大人小孩怕都难保住了!”果然,这时屋子里面产妇的**声小了,喘气声倒更急了,这声音像是在用刀子剜男人们的心。

    白玉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恨恨地说:“我算什么中医大夫呀?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受罪受苦,我算什么人呀?”

    白站长跳起来说:“赶紧去找大夫。咱们就是把自己愁死了又有什么用?”说完他自己就往院子外面跑去。白玉田也猛然被说醒,撒开两腿跟着也跑了出去。

    先被请来的是汪笠庵,他在家里听白玉田一说,丢下手里的事就坐车跑来了,一路上还不住气地埋怨白玉田,说:“怎么怀了双生胎你连脉都没能号出来呀?你还是学艺不精呀。”

    白玉田心急如焚,还是老实回答说:“我是结婚头一次有孩子,你也没教给我,我还真不知道这女人肚子里到底都有什么物件呢。”

    汪笠庵又说:“这胎位不正好说,只须吃上三副中药,就能让它自己转过来,还容等到了这工夫?”

    白玉田说:“我光摸着下腹部有个婴儿的头,谁知道里头还另有一个头哪?也可恨那接生的阚老婆也没能摸出来!”

    汪笠庵说:“天底下有半瓶子醋就洋五洋六地骗钱蒙事的人多了!你危难时候先想到你师父这就对了,你就?等着看你师父的好吧!”

    到家看见阚老婆一个人正苶苶地站在门口发愣,白玉田觉得脑袋里嗡的一下空白了,忙问:“我的人哪?你怎么跑出来了!”

    阚老婆可怜巴巴地说:“人还躺着哪,我就是出来透口气、定定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