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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这是诬陷

    令人窒息的沉默间,贺锦书抬高了声音催促:“说话,装聋作哑在我这行不通。”

    幼安心知躲不过去,斟酌着开口:“是有贵人召婢子来做些缝补的活,指了个路让婢子在这边等,莫非婢子走错路了?如有冒犯还请多多担待,婢子这就离开。”

    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小宫女,是亲眼看着她进了这间小室的,要说走错了,她自己都不信,只希望能在贺锦书面前尽量把事情轻轻揭过。

    可贺锦书还没说话,那名侍卫先对着幼安嚷起来了:“既然被大人撞见了,还是照直说了吧,东拉西扯地编些谎话,岂不是平白罪加一等?”

    他转头对着贺锦书“砰砰”地磕下头去:“大人恕罪,我跟她一时情难自禁,想着天后娘娘不在宫中,这处内馆应该不会有人来,就偷偷约下了在这里见面,没想被大人撞见了!虽然是抱了见不得人的念头,可是大人请看看,我们两个还衣衫齐整,并没有当真做出什么苟且的事来,现下甘愿受罚,以后再也不敢了!”

    幼安听得目瞪口呆,这话从何说起?她从来就没见过这个人啊……

    那人还在不住地磕头求饶,可幼安却看得分明,他看起来一副懦弱样子,可话里话外却把自己摘得干净,身为侍卫,是对宫女起了非分之想没错,可并没真的染指。内廷女官的品阶再高,也只能管好内监和宫女,手伸不到侍卫头上。到最后,只能是幼安自己顶这口锅。

    幼安一时想不透这人是为了什么要把脏水扣在自己头上,可不做声就等于默认,赶忙说道:“大人明察,我并没有跟任何人有约,这个人我也不认识。”

    那侍卫抬起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还是别再狡辩了,与其一错再错,不如求求大人宽仁处置,我跟你终究没有缘分,唉……”

    幼安看着那人“深情款款”的模样,只觉得莫名其妙,仰头反问:“这位大哥,你既然说是跟我有私情,那请问,我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

    那侍卫明显地一愣,接着很快遮掩过去:“你这是何必……从第一次见面你就说了,萍水相逢,不必记挂名字,横竖官奴婢也是不可能离宫嫁人的。你不是也一样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幼安欲哭无泪,证明“没有”比证明“有”难得太多了。无论她如何辩驳,对方只要一句“快快认错,别再胡诌”就堵回来了,可明明胡诌的是他啊。

    贺锦书审视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扫过来又扫过去,许久才说:“这里是内弘文馆的抄录室,存放的都是机密要件,你们两个未得诏令就闯进来,事关重大,我也无权直接发落。现在帝后和太子殿下不在宫中,只能把你们交给六皇子殿下处置了。”

    先前进来的几名宫女,得了她的示意,立刻上前来带他们两个出去。那几个人并不推搡凶蛮,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可周身气势就是让人无法不听从。幼安这才想到,她们想必也是常在武后身边做事的,个个隐隐有几分说一不二的气度。

    兜了一圈,又回到毓德殿,内殿之中李贤和李旦正在下棋,听贺锦书略略讲了经过,李旦不置可否地落下一子,含着笑说:“孤方才远远地看见那里亮了灯火,还以为是母后和五哥从东都回来了。”

    贺锦书倒是无心寒暄,言简意赅地说:“天后还不曾返回长安,我也是刚刚才到。原本已经要睡下了,忽然听说抄录室里的文书,连续几天都有被人翻动的痕迹,这才想去看看,不想正撞见这两个人在里面。倘若密件被人偷窥,事关重大,只好来叨扰六殿下亲自裁夺。”

    幼安听了这话,便觉得情形很不好,她不知道偷看密件的是谁,可显然贺锦书已经把他们两个人跟这件事联系起来了。

    李贤手里放下手里拈着的白子,对贺锦书很是客气:“乾封二年,好像也出过一档子事,有人偷窥兵部的密件,私下贩卖给胡商,当时五哥奏请过母后,将这些人处死。既有先例,照办就是,倒也不必特别问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