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恩看着浅滩边伫立的背影，高大又孤寂。

    两人踩着凹凸的岩石快速下了石壁，慢慢走上前，在离背影几十米远的地方停下。

    “巴温。”尤格希雅呼喊。

    那背影顿了顿，没有转身，只是侧过脸来。的确是巴温，他脸上的黑色条纹图腾在夜色下变得格外渗人。

    “尤格希雅殿下。洛恩。”确定了来者的身份，巴温才慢慢转了过来。尤格希雅忽然眯起眼睛，她发现巴温的双眼十分明亮，让人无法与邪恶的古神产生联想。

    但这是最坏的征兆了。人类在完全转变成魔物前，的确会有短暂的清醒期，而且不会有任何肉眼可见的症状。也许魔血正在他体内蚕噬他的血脉器官，但尤格希雅看不到。

    “巴温……为什么？”洛恩忽然问。

    巴温不作答。

    “你是被脑子里的召唤蛊惑了，才会愿意成为邪神的行者，但那都不是真的！你是巴温，你在谷仓救了我一命……”洛恩嘴唇微微发颤，“但是我没能及时帮助你。”

    “这不是你的错。”巴温摇摇头，咧嘴一笑，嘴角挂着一丝黏稠的黑血，但他似乎没意识到，“是我一直想要获得更强的能力，所以经常注射高效能血清，却没想到遇上突发情况。”

    为了获得3级能力，巴温注射了高效能血清，结果受了伤，不得不继续注射血清祛毒。但短时间内注射量过大，会导致血清失衡，神志混乱，与旧日召唤产生高度共鸣，最终被蛊惑，想尽办法获取魔血来让自己获得媲美神的能力。

    这也就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所以血液储藏室的高纯度魔血，也是被你盗取了？”尤格希雅似乎觉得不对劲，试探性问。

    巴温看上去异常清醒，理解能力也非常好。他顿了顿，摇头：“殿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从病房逃走，又盗取了魔血注射到体内，难道还要否认吗？”尤格希雅目光锐利，刻意提高音量。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判断，也许血液储藏室的一切都是假象，或者说是巧合。

    巴温深吸一口气，身子微微发颤，说道：“我以图克族武士的名义发誓，我绝对没有去储藏室盗取魔血。从谷仓回来以后，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让人烦躁，但我一直坚持和它对抗。”

    “它不停说：臣服于我吧，就像那四个年轻的祭祀，我会给予你和他们同样的神力。”巴温摇摇头，“但是我一直没有屈服，和它对抗着。可是……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洛恩忽然瞪大眼睛。如果巴温这样说，也许他并没有被旧日召唤蛊惑。希娜的话语忽然在耳边回响起来，洛恩只觉得浑身发寒。

    “纯度2，一共50毫克……我不敢再加了。”那一夜在谷仓，这是希娜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