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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

    这般放肆大胆地掀开皇姐的车帘。

    “是我的友人。”楚妗微笑着答他。商瀛却仍旧深暗了眸色。

    男性友人,且唐突不知避嫌。

    已过及冠之年,又气质温雅柔和。

    他趴回楚妗肩上,下巴压着楚妗的肩骨,“皇姐不送我回宫,便是在这儿见他么。”

    “他想见见你。”楚妗道。

    “我不认得他,不想见。”商瀛道。

    楚妗轻笑,“阿瀛又未见过他,怎就不想见。”

    看向殷集,却听他道,“皇子瀛年纪已过十五,公主与他太过亲近了。”

    楚妗微怔,刚要说什么商瀛先看了过去,话里带着冷意,“与你何干?皇姐待我好,我与之亲近,有何不妥。你怎么,是要置喙公主与皇子的事情么?”

    殷集垂眸,恭敬了姿态,“是殷某逾越了规矩,还望惠安公主、皇子瀛恕罪。”

    楚妗确实觉殷集过问之事偏了些但也并不怎么在意,又低眸看身前的商瀛。

    想他是因着缺少关爱,才会这般黏她。

    “阿瀛虽然是弟弟,也确实该注意些男女之别。”说着就将商瀛推坐好,两人之间隔开了距离。

    商瀛眼底浅积阴郁,敛着视线不再说话。

    殷集看了他片刻,又看向楚妗,当着商瀛的面一些话并不好问出口,遂只是点点头,意思回府后再议。

    商瀛侧眸瞥向了殷集,忖度的视线,殷集也看着他,两人互相打量着。

    “是皇姐的好友也不该不分尊卑毫无规矩地就掀起皇姐马车的帐帘,何况已是成婚的年纪了,他更应该避嫌才对。”

    殷集不常注意这些,一时无话看向楚妗。

    “朋友之间不拘于尊卑,马车之中就你我二人,也不会有什么不可见人之事。”楚妗与商瀛道。

    她替殷集做解释,却是让商瀛心中越发不平,彻底不说话了。

    殷集作别,楚妗送商瀛回宫。

    “皇姐与他关系很好么?”商瀛低声问。

    “阿瀛难道还为此吃醋了吗?”楚妗笑说,目光落在他脸上。

    商瀛抬头,看着楚妗的目光。“我想皇姐只对我一个人好。”

    “我怎么可能,只对阿瀛一个人好呢?”她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眼里却似乎沾着凉薄。商瀛又垂下眼。

    楚妗不带一丝情绪地看着他。

    她厌恶姓商的每一个人。商瀛,不过是另一个商偃罢了。

    马车进入皇宫,楚妗将商瀛送至永延殿。她离去,商瀛便站在门前目送,人影远了他才收回视线。

    皇姐不会是他一个人的。

    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去争什么。

    他要先离开这里。

    并没有回自己的小院,他去了郦姬的院落。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与郦姬分享每日的事情。

    也只有在郦姬面前,他才会展露那生根心底的黑暗与欲望。

    毕竟郦姬只是一个疯子。

    楚妗出了长乐宫,今日之事她算是惹得商偃动了怒气,短时间内怕都不会消气。

    遂她此时并不打算去未央宫见商偃,多半只会使得火上浇油,思忖后先回府去。

    殷集已在屋里等候,小案后细细品茶,见楚妗,“公主今日见了张熙,他可有说什么?”

    “他觉商瀛可以扶立,殷君以为呢?”楚妗在美人榻上坐下,手边也已备好了茶水。

    殷集却并未立刻答她,她抬眼看去他似是还在思量着什么。

    殷集是隐觉不妥,可他又说不出何处不妥。张熙觉得可以,让他更不知如何来说。

    仔细想来商瀛看着他像是有敌意,像是对公主有着占有欲。可他也不确定是否是错觉。

    商瀛像是乖巧求宠的狼。他的乖只是为了向主人求得宠爱。

    殷集不知为何会从商瀛眼里看到这些。他若这般告知公主,大概只会让她觉得荒唐。

    楚妗却是已看出了他所思量,“殷君不若说来听听?”

    殷集欲言又止。他觉或许是他对公主那点心思,才让他看着商瀛觉各种不妥。

    他心里纠结又迷茫。最后道,“我与他仅今日一个照面,觉他像头野狼。公主若是无觉不妥,便照张熙的意思吧。”

    楚妗思考着他的话,回忆起商瀛。然脑海中的商瀛只像是被她收养照顾的可怜犬类,见她则摇尾,乖巧黏人。

    遂笑看殷集,“莫不是你那番话惹他怨怼,让他凶了你,殷君才生出这般印象?”

    提及马车上他失言那段场面,楚妗又是这般调侃的语气,殷集耳根子微红,“殷某哪里会这般小气。”

    楚妗撑着脸颊看着他。殷集温和沉稳又脾气好,知分寸懂进退,有谋略有手段。

    张熙是个绝对的谋士,殷集亦是好谋士,两人不分上下。但能做入幕之宾的,只有殷集。

    “殷君当时那番话,不是吃醋了吧?”

    “殷君是手里的棋,是可以指麾的刀,是入欢海共沉沦的船家。”

    她脸上带笑一点点冷漠,“但欲望不同情。”

    殷集看着她,敛眸十分恭敬,“公主说得是。殷某投于公主幕下,只为与公主共谋锦绣前程。”

    她复又笑,“大事若成,必不会亏待了殷君。”

    殷集告退离去,楚妗垂眼看着自己粉润的指甲,眼底冷漠不带情绪。

    她想要的只有商氏的皇权,情爱不过欲望的出口。

    楚妗过了几日才进宫去见商偃,商偃依旧没有消气,坐在大殿的案后看着面前的奏疏头都未抬。

    魏佶向楚妗挤了挤眼,示意商偃还气着让她先回去再等些日子。楚妗却是不打算等,就算等到商偃消了气,这次的事也不会真的揭过。

    “父皇还在生儿臣的气吗?”她小心翼翼娇声娇气,看着并不理会她的商偃。

    “听闻阿瀛弟弟的事情时,儿臣想到了自己。在这宫里无依无靠,也无人喜欢。儿臣至少还有父皇,阿瀛弟弟却是只有一个疯癫的母亲。”

    “儿臣想要帮帮他,就像是在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