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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居然没有碰到人。

    外面的院子,里面的长廊,居然没有遇到一个同僚,南风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飞快地窜回自己房间,换上官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李岚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夏大人”李岚原本想拉南风的袖子,不过想起男女有别,只能招招手:“夏大人,你快跟我来,徐长厚和王大人吵起来了,你快去劝劝。”

    徐长厚居然能和人吵起来?南风第一反应根本不信,观察了两天,徐长厚为人寡言,近乎木讷,但待人极是和气,也乐于助人,在大理寺人缘也是极好,怎么会和人吵起来?李岚莫不是搞错了吧?

    来不及细问,看李岚的表情,只怕冲突还挺严重,南风下意识加快了步伐。

    南风总算知道为什么刚才进来的时候没见着人了,原来都来了这里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平时看大理寺的同僚,端正严肃,却原来也有看八卦的恶趣味。

    也不知是谁叫了声“夏大人来了”,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南风原本还想了解一下事情经过再进去,看来是不行了,这个李岚也太不靠谱,来的路上问他到底怎么起的争执,他却什么也没说,只催着快走快走,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呢,看徐长厚的表情还好,除了袖子下紧握的双拳,显示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

    这也算是南风在大理寺同僚面前的第一次正式亮相,表现好坏,很可能影响南风在同僚中的印象。南风清了清嗓门,这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公务时间,大声喧哗,是何道理?”

    南风是看着徐长厚问的,却不想一旁的王锐抢先答道:“夏大人,你来得正好,你倒是评评理,徐大人今天偷偷摸摸地想要来看如意案的卷宗,你也知道,这卷宗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除了负责案件的相关人员,只有大理寺卿、少卿和其余四位大理寺丞才能调阅,徐大人不可能不知道这规矩,他偷阅卷宗被我抓到,还抓伤了我——”说完撩起袖子,给南风看手臂上的伤,其实抓痕很轻,只是淡淡的两条红痕,南风撇了撇嘴,对这个斤斤计较的王大人顿时没了好感。

    说徐长厚偷看卷宗,南风还信,但说徐长厚打人,南风是不信的,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南风自信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头的,徐长厚明显就是不惹事,就算别人惹他也息事宁人的那种,但王锐手上的伤很明显,谅他也不敢当众诬陷人,如果徐长厚真的动手了,这事可就有点难办了。

    南风正想问问徐长厚情况,却听人群中有人嚷嚷:“王大人,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明明是你先打的人,如果验伤,徐大人的伤可比你严重多了。”

    南风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没有看到说话的人,应该是说完就溜了,不过南风记性好,认出是自己第一天来大理寺时,伺候自己梳洗的小厮小六,没想到一群大理寺的官员没人作声,倒是一个小厮敢仗义执言。

    南风视线转向徐长厚,并无明显的外伤,但看他站立的姿势,明显有些不正常,小六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她的视线转向王锐:“王大人,刚才那人的话我是不信的,我自然是相信王大人的,不过为了避免那些乱七八糟的留言坏了王大人的名声,咱们不如找个人来验验伤,反正大理寺最不缺验伤的人。”

    王锐的脸色极是难看,良久才尴尬地笑了笑:“夏大人言重了,我看这样吧,都是同僚,还找人验伤,说出去总是不好听,这事就算过去了,咱们互相不计较,但徐大人偷看卷宗的事情不能过去——”

    “你说徐大人是偷看卷宗?”南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大人,不好意思,你可能是误会了,是我让徐大人去调阅卷宗的,徐大人绝对没有偷看卷宗。”

    “夏大人,不对吧?”王锐并不买账:“如果是夏大人要看卷宗,光明正大来要就是了,怎么徐大人偷偷摸摸地看卷宗呢,见了我还要逃?夏大人,我知道您关心下属,可您这做法可是坏规矩的,弄不好您也要受连累——”

    这王锐,胆子可不小,小小的主簿,居然敢威胁自己这个大理寺丞,不过连小六都知道自己来历不简单,这个王锐居然敢与自己正面交锋,是真的蠢,还是受人指使试探自己。

    念及此,南风改变了给王锐点颜色瞧瞧的想法,转而换上了一种有点尴尬的表情:“是我不好,我可能给了徐大人错误的指示了——”她凑近王锐,低声道:“你也知道,我刚来大理寺,想做出些成绩,但我又不想让人误会我很迫切,所以让徐大人低调行事,可能徐大人太过耿直,误会低调的意思是偷偷摸摸,所以误会了,误会了。”

    王锐看着笑得有些没心没肺的南风有点呆,明知道她是胡扯,却苦于无法证明,一时有些憋闷,却又无法发作,只能恨恨地看着南风。

    南风心中得意,也不掩饰,拍了拍王锐的肩:“王大人,一切都是下官的错,我随后自会向少卿大人请罪,既然这件事不能低调了,我就高调一把,卷宗我现在就带走,回去好好研究,到时候一定给王大人一个交代。”

    南风吩咐徐长厚留下来拿卷宗,自己笑眯眯地冲周遭看热闹的人群拱拱手:“事情解决了,大家散了吧,谢谢大家捧场,以后有热闹再招呼大家。”

    南风看着一哄而散的人群,心中充满了鄙视,又客气地冲王锐拱手作别,看他面色难看,心中极是畅快,笑得也更是大声,脚步也益发轻快起来。

    李岚跟着南风一起回来,见南风得意,犹豫了一下才说:“夏大人,你今天有点不明智啊?”

    南风怔了怔,谦虚请教:“有何不妥?愿闻其详。”

    “你知道这王锐是谁的人?”李岚问。

    “田录田大人的人呗,难道他还有其他背景?”南风有些奇怪。

    “原来你知道他是田大人的人?”这下轮到李岚奇怪了:“你明知他是田大人的人,你还替徐长厚出头?别看你说得头头是道的,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你让徐长厚去私看卷宗的,你这不是明着的罪田大人吗?田大人是大理寺最老的寺丞,就算少卿大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你不知道——”李岚私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嗓音:“田大人这个人最是护短,为人小气得紧,你这次,算是把他的罪了,你呀你,为了个不贴心的下属,不值当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南风有些不乐意:“不管是田大人授意,还是王大人私心,在我这里是一样的,他田大人不给我面子,凭什么我要给他面子?这人与人之间啊,都是相互的,他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他给我一记耳光,我自然也是要还他一记的。”

    李岚有些羡慕夏南风的快意恩仇,不过快意也是有代价的,希望她能承受得起。李岚觉得自己尽了责,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南方却叫住他,很真诚地道谢:“谢谢李大人提醒,南风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以后还请李大人多照应,有什么需要也请李大人吱声,南风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李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李大人言重了”,两人又说了阵闲话,直到徐长厚拿了卷宗回来,两人这才分手告别。

    徐长厚将手中的卷宗放下,垂手立在一旁没有作声,南风斜睨了一眼:“我跟李大人说的话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