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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日光

    坠茵袖中手里的毒针还没拿出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背影挡在她面前。

    她没想到的是,这利落的背影竟是属于一位女子的。

    “我替她喝了。”雀鸣接过他手中的酒,仰头酒入了肚,将酒杯哐的一声磕在柜台上。

    “买吧。”她又挥挥手,示意他兑现自己承诺。

    那人可没管自己说过的话,他早就听说秦楼老板娘冷艳无双,根本不可能喝自己的酒,他不过是想在坠茵面前露个脸,留下个奢富的印象。

    本来半路被人接了胡心中还挺恼火,定睛一看,眼前这位挡酒的姑娘姿色也是不错。便示意他身后两个壮汉把雀鸣绑去二楼。

    就在双方动手之际,坠茵发话了。

    “诶,客官,秦楼有秦楼的规矩,这姑娘不是我们的人,你可动不了。若在楼外倒还好说,您能抢了这位姑娘,那是你的本事。

    但在秦楼,不行。”

    “老子爱抢谁就抢谁!能在你们秦楼里办事也是你们的福气!”

    雀鸣顿时一股火往上窜,借着酒劲拔出小刀绕着指尖一璇,瞅准了角度就将那人的手钉在了柜台侧面。

    坠茵面无表情垂了一下眼眉,看着眼前跪在地上面目狰狞的人。

    那人疼的鬼哭狼嚎,鲜血从柜台侧面缓缓流下,他两边的壮汉瞬间从狗仗人势变得手足无措,钉住手背的小刀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雀鸣本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只是一想到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孩,毁了多少青春,揉碎了多少人命,她就一股火冲上头,借着酒劲就下了狠手。

    坠茵心想,又要换个柜台了,真是刚挣点钱就要往外花。

    “手脏就要洗干净,人丑就不要多作怪。”雀鸣俯身压低嗓音说了一句。

    那人又是大吼大叫又是鬼哭狼嚎,她不耐烦的皱着眉就拔出了自己的小刀,用跪在她和坠茵面前的人的衣服抹了抹刀上的血,然后皱皱眉的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那人伴随着小刀落地的声音吓晕了过去,两个壮汉赶紧手忙脚乱的把人抬出了秦楼。

    周围人小声议论纷纷,说这不是今日北街口那个会飞的女子。

    坠茵收起了袖中毒针,向雀鸣微笑轻点了一下头,就上了楼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好像她们曾经相识一般。

    整这么一出,也没胃口吃饭了,雀鸣打算结了账就走人。可柜台先生一边若无其实的擦柜台的污血,一边告诉她秦楼的规矩:谁替老板娘解了围,谁这个月就免单。

    掌柜的说,老板娘不会经常露面,也很少有人会去刁难老板娘。

    这么算来,雀鸣还是觉得自己赚到了。她在回府的路上算着手里剩的银两够吃些什么,还顺便回味了一下坠茵的美貌。

    说她是天仙下凡真的一点也不过分。雀鸣暗自感慨着坠茵的西域风情,恐怕她就算穿着杭洛国较为传统的服饰也挡不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吧。雀鸣不禁再次咂舌。

    念月房的坠茵斜倚在阁楼窗沿,看着楼下往南街方向去的雀鸣,片刻后默默关上了窗。

    “夫人!”

    雀鸣小心翼翼的溜进了府,刚拐进走廊,就被明月姑姑一声叫住。

    “嘿嘿,姑姑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雀鸣咽了口唾沫,堆了一脸的笑容。

    “您知道现在是几时了吗?”明月姑姑黑着脸说。

    明月姑姑自从被沈三夫人派来少卿府,一天都没舒心过。她是一点没看出雀家五小姐身子哪里羸弱了,稍不注意人就不见了。

    刚嫁进来的时候安分了几天,自打少卿大人说了句:“她年纪尚小,不必拘着性子”,夫人就整日在院子里蹦来跳去打圈圈,现在可好,还跑出去闹腾。

    闹一闹就算了,日中的时候回来带了一屁股的泥。问起来竟然是跟着少卿大人一同历了场劫。

    本以为夫人出去爬滚了两下能乖一些,没想到转个身人又没了。明月姑姑在府门口从日落时分守到了星星挂满天,也没等到回府的夫人,差人去寻也没个音信,急得她直踱步。

    现下已经亥时了,才见夫人红着脸蛋一摇三晃的溜进门。

    明月姑姑年岁不小了,现是整日担惊受怕的,少卿夫人要是出个什么事,她既不好跟少卿大人交代,也不好跟沈三夫人交代。

    “几时了?”雀鸣低着头小声的问身后的莳兰。

    “大约......亥时了。”莳兰数着手指,凑到雀鸣跟前回话。

    “你还知道亥时了!”明月姑姑指着莳兰吼了一句。

    “别吼!是我不回来跟她没关系!”雀鸣咬着牙也提高了音量。

    刚从大理寺回来沈谧一进门,就目睹了眼前的一幕。

    他只看见雀鸣被衣袖遮了一半的握紧了拳,克制着颤抖。

    “都下去吧。”

    “大人。”明月姑姑和莳兰等一众家仆都行完礼,默默退下了。

    沈谧在雀鸣面前站定:“今天是我语气不好,对不起。但你以后不要再提让我取妾室的事了。”雀鸣和燎远都愣住了。

    燎远跟了大人六年,从未听过他说“对不起”。

    雀鸣没想到他没有再娶的打算。

    难不成他是真的对自己动心了?没理由啊。

    “还有,不要再说......贬低自己的话了。”

    雀鸣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今晨自己说的那番话。

    原来他都听见了啊。

    “我,我知道了。”雀鸣轻轻点了点头。她看见沈谧没有换掉的白里衬衣,认了那个油爪印。

    他自己系的衣带,还是要平整多了,油爪印似绣上去的图案一样,肆无忌惮的袒露在外。

    “这个给你。有它陪你,院里就不会太冷清了。”沈谧转身从燎远手中接过盒子,在雀鸣面前打开。

    “汪!”一只的黑色小脑袋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