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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及笄礼

    苒华居是绥之母亲少女时的居处,自她嫁入宁宫,满园芳草花树深锁了数个年头,直到三岁的绥之误入园中,索性将这里变成了玩闹地。

    于是佩琬郡主授意修葺此园,为哄她欢心,又置了许多小女孩的东西。

    而自她受封世子回朝歌,这些玩意儿尽数消失了。

    绥之只觉一阵翻天覆地的大窘,恨不得把慕君阳轰走:“不是,不懂你说这些作甚,先出去吧!”

    “你真是听话过头了,”慕君阳额头青筋直跳,“父亲说什么,王上说什么,你只需听三分便够了,这条路又不是你自己选的,他们爱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你去操心个什么?”

    慕朗越直接上手拎他:“还敢在外头偷听?真是孽子,我……”

    绥之只觉被他一击而中,不觉高声道:“是我自己选的,表哥不明白吗?你是不是以为不得自由就是有罪?你风流高尚,我桎梏可怜?”

    慕朗越不料她如此激动,逐渐松开慕君阳,又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听到了吗?绥之不需要你在那儿自作多情地心疼!”

    慕君阳冷眼打量着他:“父亲惯会教人,两个妹妹都如此听话,不过我是学不会了。”

    他转身便走,雕花木门将合未合间,绥之神色复杂地看向他,终是撇过了头。

    耳边倏地清净不已,慕朗越回溯着方才的话,斟酌道:“这事全由将军府来做,不会牵扯到池羽宫。”

    哪有这样一撇即清的事?绥之莫名想到青陵山上那个眉眼含露的男子,还有端午那日的艾枝。

    她摁着眉心:“好。”

    *

    嘉穗六年,正月廿二,池羽宫。

    寒枝融雪料峭,朔风吹醒人面,绥之正自偏殿款步而出。中庭开阔,风轻树杪旋,她一袭暗色玄端,冠上青缨编穗,气韵是一丝不苟的华贵清朗,皎若高树,朗似劲风。

    执玉箭步跑过来,把一柄乌漆嘛黑的桃木簪塞至她袖中,附耳道:“姐姐,生辰快乐。”

    绥之将簪头滑出瞧着:“祛恶辟邪,百毒不侵,难得你有一日守孝悌啊。”

    之苹见状也凑过来,掌中是一枚绣工极佳的元宝状平安符:“还请殿下笑纳。”

    远处廊下的宫婢纷纷耳语起来,不知这之苹是如何得了世子殿下独一份的青眼,竟叫殿下收下了!

    还不待宫婢再絮絮议论,之蒿已如疾风一般将她们冲散来开,跑到绥之跟前。

    绥之心情正好着,巧笑问他:“难不成你也要给我生辰礼?”

    之蒿傻眼道:“啊?”

    他目光落在绥之暗纹袖口露出的一截簪上木桃花,掏出兽首铜钮的手略显局促:“昨夜青陵山上事成了,延平门外那人给的铜钮。”

    铜钮意味事成,镇远军中的规矩。

    绥之带他到无人的杏花树下,也没去接那枚铜钮。

    她眸色一暗:“为何送到我这儿?非要让这事同池羽宫扯上关系么?”

    之蒿仍立在原地:“那人遭到秦门倾巢而出的追捕,逃不回将军府报信,才冒险绕来宫外的。将军府做的,就是池羽宫做的,属下不明白……”

    绥之无奈道:“你不明白什么呢?本殿先是父王的儿臣,再是舅父的外甥。”

    “你速将东西带出去,不要留在这里被有心人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