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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降奇婴

    轮回天道之间,游奕灵官闭目穿越,内心中五味繁杂,他暗自想道:过往的逍遥生活就此结束,如今前路的吉凶福祸,再也不能预知,真是无奈至极。面对无可奈何的劫数,他定了下心神,大喊了一声:我自逍遥我自在。随后瞬间消散。

    天真山位于京都临安的西湖与钱塘江之间。遥望天真山巨龙横卧,雄姿俊法,风起云涌时,但见湖山空阔,江天浩瀚,境界壮伟高远,颇具万山归祖之法相。此山又与天凰山首尾相连,更有龙飞凤舞之势。天真山上天龙寺,天凰山上天星观,两者就如同双肩两盏明灯,阴阳相互,各自施法。以往每年春节至清明的一段时间,这一带的百姓便蜂拥而至, 天龙寺大雄宝殿与天星观龙殿前香烟缭绕,人头攒动,盛况空前。如今天龙寺已遭焚毁,只有天星观还能看见袅袅香烟,此番景象便是沉寂了许多。

    人间正值六月,天真山主峰之后,便是玉龙镇。玉龙镇隶属京都临安辖域,自古以来多出能人异士。人间更有传说,龙王每年上至天庭奏议前,都会聚凡间诸龙于此,商量议事内容。往年这时风雨调和,庄稼茂盛,百姓乐享其成。而现在六个月没有降雨、雪,就连风都没有,山泉干涸,瘟疫盛行,到处可见疾疫之人。

    往日这个佛道两圣之间地,现如今就如同处于九幽冥地之中。漫山遍野皆批黄缀绿,如同葬礼一般。天上飞鸟接连掉落,地上走兽争抢而食。随即走兽又被人杀倒在地,百姓又开始争抢兽肉而食。此情此景真是人间的一大哀事。

    天星观占星台上,道教众弟子正端坐于此,同颂道经,经声洪亮,回荡山谷,仿佛千万人同念。人群中间有一白衣老人,鹤发童颜,银须飘飘,神立于此,俨然一副仙风道骨。老人口中念道:“弟子杨淳清,请值日功曹上报三清尊位太清祖师,恳请太尊指点天真山此劫数数,急急如律令。”继而挥舞浮尘,游走太极八卦神步,形而循天遁地,所到之处,正是八卦各司之位,所有的步式连贯起来就是一副完整的八卦图,这正是道教中的太极通天术。而后,仙师合掌,立于人群中,闭目蓄神,岿然不动,口中仍旧默念咒语。片刻,仙师微开双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即捋须自叹:“天意,天意。”便哈哈大笑。正当众弟子们疑惑之时,仙师对着一位小道童说道:“卓儿,你随为师即刻下山。”小道童立即起身,恭敬应道:“是,师傅。”而众弟子都口停诵念,却不动身,个个如同呆立的木鸡一样,疑惑不解。

    此时,百里之外的玉龙镇有一户柳氏药商,新生儿临盆在即。柳夫人正疼痛大叫,而柳家之主柳成义在屋外急得团团转,不时叨念着:从酉时到戌时已经一个时辰,这可是不祥之兆,这年月有钱也难请大夫,祈求老天爷一定要保佑母子平安。老婆生儿疼痛不已,可身为丈夫又使不上力,真是急死人了。看着丫鬟小晴不时送水进出,柳成义更加心神不宁。对于五十三岁的他来说,即将老来得子,也算是大喜之事。可夫人今年已近四十,结婚二十六年,两人一直没有孩子,如今临盆婴儿却迟迟不出,却感到莫名的害怕,是福是祸还不知道。

    忽然,丫鬟小晴跑出来,喊道:“老爷,不好了,夫人晕过去了。”柳成义听后顾不得那么多,立刻跟着小晴进了房屋,只见夫人已经不能动弹,产婆也大汗淋漓得傻坐在一边。柳成义大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产婆,稍微怔了下,道:“赶快弄醒。”众人便喊:“夫人,醒醒,夫人,醒醒。”小晴哭,产婆喊,这种事情对于年过半百的柳成义来说还是头一次,此刻他也没有了主张,一下子呆住了,等到缓解过来,又立刻喊道:“快去叫大夫。”可是大家都知道,这年月镇上的大夫都已经避走他乡,他做药材生意的,最知道这其中的境况。

    正在众人焦虑万分的时候,夫人微微有了气息。丫鬟小晴悲喜交加,大叫道:“夫人醒了。”柳成义立刻上前握着夫人的手,夫人微微张口,道:“成义,我。。快不行了,对不住。。你,保。。不住。。孩子了。”柳成义听到这些话,泪水潸然而下,他双手握着夫人的手,道:“夫人,你要坚持,一定没事的。”此时夫人再去昏厥过去,柳成义心里已经麻木了,他不知道也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小晴也是哭的死去活来,产婆一看,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离开了。此刻,屋内就剩下满面悲伤的柳成义,哭的死去活来小晴,而柳夫人却沉寂得如同大地,一动不动。院中的管家李庆则带领家佣神情严肃的等候着命令。

    就在此时,一位白衣道人领着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道童出现在大家面前,谁也没有看见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此时大家又没有心情去探究此事,也就不计较了。“令儿,还不出来见为师。”白衣道长高声喝道,院中众人疑惑不解。管家李庆走到道长身边,问道:“老先生,这是叫谁呢?我们这儿没有叫令儿的。”白衣老道没有理会他。柳成义此刻也无暇顾及。过了一会儿人来报,说道:“老爷,有一位老道人带了个小道士,在院子里疯叫。”柳成义一听,连忙收拾泪眼,起身走出房门。柳成义一看,是一个白发老道,身边还带了一个幼小的道童,如今将要丧妻丧子,看见这个可爱的小道童,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于是神情冷漠地上前说道:“道长,我家现今正遇不幸,还请道长回。”随后又吩咐管家取一些金银施于道长。原来这个白衣道长师徒,正是天星观的杨淳清师徒。

    凡人死后孟婆汤,仙人下凡全心酒。原来天神被贬下凡间,为了不让他们忆起天上之事,都会在投胎之前经过花王殿,接受花王赠予的一杯全心酒。喝了此酒之后,就会仙骨消失,等待来生做世间凡人。正当灵官举杯饮酒之时,一道灵光乍现,继而化为神符随同酒水,喝入灵官体内。也是因缘巧合,这一幕正好被花王身边随伺芍药花仙看见。这位花仙正欲出口相告时,花王已送灵官踏上投身路,花仙也只好作罢。

    那道人仍旧不理会柳成义,随即又高声喊道:“令儿,你错事在前,为何还要犯难,害了你母亲,你将又是大错一桩。如今为师前来接引你,你还不出来拜见为师?”

    当众人皆愤怒之时,忽然听见屋内小晴大喊:“来人呐,快来人,夫人生了。”柳成义一听,急忙又跑进屋内,定睛一看,小晴怀里有一个胖胖的小子,可夫人却还是没有气息。柳成义接过孩子,大哭,道:“儿啊,你来了,却要了你母亲的命啊。”这孩子不哭不叫,闭目不动。柳成义一看随口问道:“怎么会这样啊。”小晴哭着说:“老爷,孩子生下来就这样。”柳成义伸手试探了下孩子的鼻息,却也感觉不到气流,想必这孩子是死了。

    正当两人以为孩子也去了的时候。道长杨纯清不顾别人阻拦,领着小道童闯入屋内。柳成义吓了一跳。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小婴儿展开双目,冲着道长杨纯清就开始大哭。道长杨纯清微微笑着继而转头对着身边的小道童,吩咐道:“卓儿,去喊柳夫人起来。”“是,师父。”只见道童走到床前,眨着眼睛看了看柳夫人,先是伸出小手擦拭了夫人的眼泪,然后又握着夫人的手,说道:“柳夫人,起来吧,令儿都已经生下了。”就在两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更加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柳夫人慢慢地张开了眼睛,随后竟勉强着要坐起身来,还微微的开口笑着。小晴已经愣住了,看见夫人起身,稍微迟疑了一下,便立刻上前,把枕头垫在夫人的背后。柳成义惊住了,就在这一个时辰之内,他经历了这么奇幻的事情,当然是不知所措了。

    这时,道长杨纯清从呆立一边的柳成义手里接过孩子,看了看他的后颈,说道:“上传三十六天,下达七十二地,接神仙佛和人间圣,越三界内外,十方,四生和六道,原来是你。”便哈哈大笑。这时,孩子不哭了,转而却咯咯地笑了,柳成义、小晴、柳夫人也幸福的笑了。此时,柳成义才稍微缓过来,问道:“仙师,在下好像和您有过一面之缘,敢问道长尊号,在哪里仙就。”道长杨纯清说道:“芸芸众生,道行结缘,柳家行善乡里,得天赐灵童可喜可贺。此婴儿将来亦是圣贤,你要好好养护。你如今老来得一儿一女,自是天赐福报啊。”这么一说柳成义也就明白道长不愿透漏名号与处所,也就无需多问。但是听说还有一个女儿,柳成义便俯身又问道:“仙师,请明示,何来一女?”道长捋了捋白须,笑着看了看柳夫人以及身边的小晴。柳夫人心气平和的说道:“成义,我一直视小晴如同己出,小晴不就是我们的女儿吗?”柳成义才恍然大悟。柳成义起身欣慰的说道:“小晴,好孩子,以后就是我柳家女儿。”大户的丫鬟就是机灵,只见小晴立刻跪倒在柳氏夫妇面前,拜了三拜后说道:“父亲,母亲,感谢你们的厚爱,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和弟弟。”柳成义连忙扶起小晴。大家终得大团圆,人间幸福之事也莫过于此。

    柳成义接过婴儿正要感谢道长,柳夫人递了眼色,说道:“成义,这孩子与仙师有缘,还不请仙师赐名。”柳成义俯身下拜,道:“仙师,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既然这孩子受您点化,请仙师赐名。”小晴也道:“老爷爷,请您给我弟弟起一个名字吧。”仙师微笑着应道:“太清至尊,一语渡劫。这孩子名为清羽。也是听令我出生,字为青令子。此人出生时之事,万不可招摇泄露。”三人再次俯身拜谢,等到起身,仙师与道童已经不在了。柳成义追出院门,师徒二人也早无踪迹。此时,许多家佣集合在此,管家问道:“老爷,夫人…要安排,葬礼吗?”柳成义大怒道:“什么葬礼?孩子大人都很好,摆喜宴。”众人非常疑惑,你看我我看你,以为柳成义疯了。这时候,屋里一声婴儿啼哭,大家才醒过来,欢呼了起来。此时,柳成义更是暗自称奇,原来刚才屋内所发生的一切,大家竟全然没有听见。正是:灵官初降遇丁亥,仙师点化名清羽,柳家圣贤即是仙,哪是凡人能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