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森很快约好了，比谭婷想象中的容易很多。

    谭婷和涂晚月提早了半个小时到指定地点，就是上次试镜地点附近的一家私密性比较好的咖啡馆内。

    半个小时后，植森也到了。谭婷低头看了眼腕表，和约定时间一分不差。

    等到咖啡上来，谭婷和植森稍作寒暄后，就开门见山：“不敢太耽误植总的时间，我们就跟您直说了，这次约您是想知道晚月那天试镜钟可可怎么样？是不是还有什么可进步空间？”

    植森轻啜了口滚烫的咖啡，才说道：“挺好，尤其是第一段表演，不管是表演和演员气质都很钟可可。”

    “那您是在顾虑什么？”停顿了少许，谭婷进一步补充道：“晚月真的很想和您合作。只要可以拿到角色，我们可以完全配合剧组做好一切工作。包括宣传等一切场合都不出席。”避免一切与郑晓诗同台的机会，减少存在感，这样总可以了吧。

    植森看了一眼从进来就一直在沉默的涂晚月，笑了笑，道：“涂老师怎么想的？”

    涂晚月抬头，看了看植森，然后转头对身侧的谭婷道：“婷姐，我这两天详细做了钟可可的人物小传，以及剧本理解，放在车上忘记拿进来了，可以拜托你帮我拿一下吗？”

    谭婷点点头，对植森说道：“不好意思植总，她总是丢三落四的，我现在去帮她拿一下，您看了她做的笔记一定会对她这个演员有新的认识的。你们先聊着。”

    看谭婷走出门，涂晚月才收回视线，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咖啡杯轻声道:“植老师，请您直言吧，我到底欠缺什么？”

    植森挑眉：“为什么不会是大家都以为的那个问题？你和郑晓诗如果合作势必会引起非议，我舍你而选她，不是很正常的吗？”

    “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您刚才为什么不在我经纪人在的时候直接说？”涂晚月说这话时，忽然有了底气看向了对面的植森，但她说完就又低下了头继续道：“我知道，当我在每个项目中被判定出局的时候，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原因都是来自我身上的非议，这是我最大的标签，对这一点我认知从来都很深刻。”

    说这些的时候，她的语气一直很平静，但是最后，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来，说：“可您不一样。”九年前就和那些人不一样。

    植森摇了摇头，语气严肃：“你错了。我没有什么不一样。《向风而行》是我的项目，我是第一责任人，第一负责人，我没有下定决心敲定你，确实是你欠缺点什么。”他又点点头，补充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是因为你的争议在犹豫，不然我何必多此一举让你去试镜这个角色？坦白讲，我看过你所有的戏，你出道时很有灵气，你认为你后来这些年没有一个像样作品的原因是什么？”

    不等她答话，他带着惋惜继续讲：“你演戏时有个共性问题，杂念太多，只要是和人近距离搭戏，你整个人紧绷又不自然。”他敲敲桌，紧盯着涂晚月，语出惊人：“我猜这也是你这些年来不再演吻戏的原因。”

    涂晚月震惊，这些年她不再演任何吻戏的事情，除了谭婷和她助理外，几乎没人知道，她没想到，这个规律竟然被他发现了。

    被人看个□□，她瞬间有些慌，慌忙放下手中不稳的咖啡，双手缩回桌下，紧紧握在一起。

    植森看对面的人被他吓到手足无措，有些于心不忍，但有些话非说不可。

    他收敛了下，闲适地靠上身后的靠背，语气温柔下来：“当然，你过去的角色戏份不多，所以问题不是很明显。那天试镜钟可可的时候，第二场我专门指定了一场情侣恋爱的戏码，你演的也很好。”虽然语气温和，但他说的内容却一针见血，“所以你不是演不好这种戏码，问题的关键在对手演员。试镜的时候，对着空气演戏完全没有问题，但当真正的男演员站在你对面的时候，你就无法尽情表演了。”

    植森说得都对，涂晚月哑口无言，她万万没有想到植森顾虑的是这个问题。

    太丢脸了，在他面前专业尽失。

    她低头看着自己指甲一点点抠紧肉里，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植森却给了她一线生机，“眼下马上就要开机，比你更合适的演员我确实还没找到，平台也催得很急，如果我迟迟定不下来，可能平台签约艺人就直接被推上来了。所以，今天来之前，我已经报了你的名字过去。”

    涂晚月闻言，震惊抬头。

    植森回视她，郑重中带着些或许根本没被发现的期许道：“《向风而行》是我这两年最重视的项目，钟可可戏份很重，我希望你能明白它对你、对我各自意味着什么。”

    谭婷在车上找了很久涂晚月所说的文件，都没找到，她打电话给涂晚月，对方也没接。她又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决定直接上去了。

    结果刚到电梯门口就遇到了要下楼的植森，植森对她点了点头就走了。

    她以为植森等太久生气了，晚月却告诉她戏没问题了，她问晚月怎么搞定植森的，晚月却不愿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