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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如歌(六)

    木亭月己经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爹爹一年前痨疾发作,不治身亡,临死前让木婷带着小弟木雨霖去溍池投奔娘亲的族氏曲氏。

    木亭月的娘曲如画是曲氏上任家主的幺女,亦是曲家现任家主曲奕的嫡亲妹妹。只是曲如画自幼受尽娇宠,又加父兄格外疼爱,因而养成个娇蛮率性,活泼灿烂的性子,在十六岁出游时爱上穷教书先生木靖远(字端已),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嫁于木靖远,心意未果后竟胆大妄为地与之私奔。

    木亭月并不知晓其中的种种隐情,但爹爹让自已去溍池总归是有原因,因此木亭月便带着弟弟来到了这里。

    此时木亭月脚步急促,白净的脸蛋一片憔悴,布满伤口和针眼的小手紧紧按住自己侧腰上的荷包,连泥泞地面上积水纵横的低洼都察觉不到。蓝布荷包里有百来文钱,是木亭月今天一大早去给别人帮工赚到的。

    弟弟木雨霖几天前患了伤寒,昨天晚上一直高烧不退,木亭月急得不行,但她己经没有多余的钱去给弟弟请大夫了,恐怕连抓副药都是难题。木亭月的钱都给了借宿家的主人牛大娘了,根本没有什么闲钱。木亭月只能将弟弟暂时安置在牛大娘家的牛棚里,木亭月和弟弟这几天都是挤在这里的,自己去务工赚钱给弟弟治病。

    木亭月穿过一条狹窄的小巷,夕阳明媚绚丽,然而半分都照不到这里。

    “叩叩叩“,木亭月素手轻敲劣质的木板门。

    “来了,谁呀!大晚上的打搅老娘吃饭!赶着投胎还是怎么着!”

    尖酸刻薄的女声自门里传来,“嘎吱”一声,老旧的门开了一条缝。

    门边的牛大娘一边用指甲剔着牙一边刻薄地说着:“哟,舍得回来了,还刚好挨着饭点。”

    木亭月并不理会她的话,只是轻声问着:“阿霖呢?我要去进去见他。”

    牛大娘伸出粗壮的大手,五指抖动着,意思十分明显。

    木亭月怒了,娇斥道:“大娘您别太过分,您明知道阿霖现在病得多么严重!”

    “关老娘屁事,老娘供你们吃住就算仁慈了,今天的宿费不交就给老娘滚蛋!”

    木亭月强忍羞耻感,从荷包中掏出十文钱放入牛大娘手中,牛大娘这才侧身,木亭月便穿过木门直奔牛棚。

    木亭月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牛大娘闲闲的声音响起:“你说的那个病娃子,晌午时候非要哭闹着去找你,大娘俺实在拉扯不住,一眨眼功夫就看不见人影了!”

    木亭月愤而转身“你,你太过分了,阿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木亭月绝对要与你拼命!”说完便步伐凌乱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