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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别5

    “小寒生,你就听师姐的话吧,这一切都是他们努力的想要给你的盛世天下……”女子伸出骨瘦如柴的手费力的抓着楚寒生的手,“也许全天下的人都会骗你,但你知道的,苏师兄、和陆师兄是不会骗你的。”

    “婉师姐,我累了,既然你不想要告诉我,我只能自己去找。”楚寒生抚上她的额,“愿你安宁如尘,勿念。”

    “小寒生……”女子看着楚寒生离去的身影,她的背影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也许,我该告诉她……所有人都想要的保护的那个人就在她的生命当中。可现在说不说也没什么必要了,谁知道“她”会不会醒来,不用再自寻烦恼。

    女子紧紧地握着手中陆致远师兄的遗物,第一次觉得如此的安详,她这是要离去了吗?再也感觉不到痛苦,无论是心还是身体,这样的安宁,是最后的时刻,也很不错。

    天空降下洁白的雪,一点一点的将她的身影隐藏,覆上她的鬓,她的眼,她的唇……最后连她也被盖在整片白雪之下,就像当初没有来过一样。

    “今年的雪来的真早。”陆子然站在木屋前,这里他待了一年,感觉又回到曾经的那与世隔绝的日子,每日醒来都是一样的苍穹,每日每日,永远都是一个样子。

    “怎么?”楚寒生轻轻的落在屋檐上,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她刚安葬好与自己过去唯一有关系的人。

    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消失,最终留下自己一个人,看着有关联的人离去,原来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楚姑娘可也在想亲人?”陆子然抬头看着站在屋檐的女子,她的背影如此凄凉,眼神是那么的忧伤。

    一直以来她都代替着师父有着前所未有的严厉,虽然每次看到她都是副很淡的表情,可在今日看到的她与以往的她如此的不同,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吧。

    “他们都死了,我所思念、思念我的人都已经死了。”楚寒生冷淡的看着陆子然,为何每次见到他都会想起以前的陆致远师兄,因为祖孙两人长得很像吗?

    “那还请楚姑娘多保重,他们总是希望你能够安宁幸福下去。”陆子然低着头,每个人都有自己伤痛之处,那年的大火在脑海中永远都挥之不去,他还记着母亲最后的叮嘱、弟弟的哭声、下人们的惨叫声……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栩栩如生。以前他会在这样的梦中醒来,现在依旧如此。

    不知晋王近来可好,天下大势瞬息万变,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成为最后的王,登上那个宝座。

    “权力仿佛是很让人迷恋的东西。”楚寒生落在陆子然身后,看着他的眼睛由清澈慢慢变成的浑浊的坚定,“你觉得你能在这样的世间保护好自己吗?如果能,你便走吧。”

    还未等陆子然回复,楚寒生已经转身回到木屋,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原本自己的人生就已经很破碎了,又有什么能力能够支撑别人的人生。

    她知道他是一定要走,就像幼雏总会飞向天空一样。而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何必将他拉在自己身边呢。

    夜已至,陆子然辗转反侧,楚寒生已经示意他可以离开,为何内心如此忐忑。他的这间木屋的窗户正好对着楚寒生那间屋子的窗户,他看着那耀眼的烛火,意识渐渐模糊了过去。

    再次醒来,整个天地感觉又白了一些。起身发现对面的木屋的门阀开启,难道……但很快他便摇头,还有谁的功夫比楚姑娘还高,半夜能将楚姑娘掳去?

    按常理是不用去担心,可陆子然终究有些不放心的走了出去。礼貌地在木门上敲了几声,未曾听到房内有人来应门,难道真出什么事了?

    “楚姑娘?”陆子然低吼了一声,已经快步夺了进去,房内一切都很整齐,环顾四周发现桌上的未干的水渍,天已入冬,用水写成的字不容易那么散去,依稀能够看出两字:已去。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楚寒生的作风,总是这样不告而别,仿佛天地间没有能让她停下来告别的人般。

    陆子然苦笑,这十二个月的修行,在楚寒生离去的时刻就已经画上了句号。仿佛像是算好的,正好这一天是晋王相约他见面的时刻。

    在随楚寒生离去之前,晋王曾私下同他说过,天下大势一触即发,最多一年,一年之后大势的进展无人能料。

    于是他便有了这一年的时间来精进自己的武艺和才识,而现在他最多算是武艺不错的江湖中人,所谓的那些谋略竟一点都没有学习到。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晋王的幕僚。

    陆子然很快收拾好细软,牵出一直喂养在屋后陪伴他一年的马儿,来时是两匹马两个人,去时却只有他这一人一马,他摸了摸鬃毛,马儿吐出热气迎接着主人的抚摸,展现出一副很强壮的样子。

    陆子然俯身上马,轻拍马尾,马儿欢快的朝前奔去,自然它不知道自己会将自己的主人带到哪样的厮杀之中。

    山上的楚寒生目送着陆子然离开,看着他的背影,再次觉得那就是陆致远师兄,每次他下山时骑马的背影,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