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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转眼间,已经到了深冬。位于热带地区的城市,永远都没有掉光叶子的树。最讨厌的就是降温的时候,天空下着绵绵细雨,一下就是一个星期。衣服晾了好几天都没有干。

    又到了探监的日子,虽然来了例假,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还是去了监狱看望了父亲。只有这时候,我才深刻感觉到自己还有个亲人。不管他在什么地方,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永远不是一个人孤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整天为爸爸提心吊胆,夜里常常睡不着。爸爸经常不在家。一出走就是四年。爸爸出走的时候,妈妈虽然泪流满面,但是心也安定下来,不为爸爸担心了。后来我才知道,爸爸出走,是坐牢了。在我青春岁月里,爸爸陆续的出走,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我还记得,那一年,爸爸回来的时候,妈妈已经不再这个世界里。妈妈把我送到奶奶家,自己吃了安眠药,从此一睡不起。爸爸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里这样的光景,天天喝酒,就在我十八岁那年,听奶奶说爸爸犯了很严重的罪,被判了十年。掐指一算,八个年头就这样过去了。

    我隔着玻璃,蓄满泪水的眼睛,看着头发已经花白手上戴着手铐的父亲。拿起电话,父亲的手在颤抖着,他问我:“奶奶还好吧。”我不在忍心告诉他,奶奶已经在去了天堂了。我只能木讷说着,奶奶很好。

    父亲留着泪,向我诉说着内心的愧疚。我是经不起这样的蒸腾,不一会而,眼泪早已湿透了衣襟。探监时间就这么短暂,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这样结束了。

    父亲对于我来说是那样陌生,只是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的亲人越来越少了。所以即使父亲没有抚养过我,只要到了探监的日子我都来看望他。我从来不问他犯了什么罪,只是知道他那一夜喝醉了闯了很大的祸。

    从监狱出来,天又下起了细雨。公交站牌上,许多人都在焦急等着公交车回家,站在我身边的是一对情侣,男的帮女的拎着包,搂着老婆的肩膀,他们有说有笑等待着公交车,看起来好幸福。我忘记多久以前,我也曾幻想过和心爱的人一起上下班,一起挤公交车,而现在,虽然结了婚,可是我总是一个人。因为那个所谓的家,只是一座空房子。挤上公交车,看着拥挤的人群,我突然觉得格外孤独。或许是因为来例假原因,身心都特别疲惫。感觉内心特别脆弱和敏感。我想有个温暖的家,累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不是漆黑一片,屋里有人陪着我看电视,陪着说笑吵闹。

    回到小区,看到一群人在通知栏下议论纷纷。我走进一看“提醒广大住户朋友,最近小区入室偷盗案频繁发生,望各位业主做好防范工作,出门前关好门窗,特别是单身的女性业主,更要猪猪防范。”我听到几位阿姨在那讨论着“现在一个人住,太危险了,小偷越来越狡猾。他专门盯着那些独居的女性。”

    我心不禁有些悚然,一个人住,小偷会不会瞄上我的家呢?有那么几秒我在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唐风,告诉他我很害怕。对着手机,我一个人冷笑。唐风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家里已经是一个摆设了。房子里,属于唐风的东西不多,似乎,他从来都没有把这座房子当做家过。他对我不闻不问。或许是陶醉在林雨的温柔里呢。想到这,心有股刺痛。

    唐风真的是如风一样,飘忽不定,有时候回家看到他在客厅里看电视,但是那样日子越来越少了,我掐指算了一下,他大概有一个月没有回家了,电话也不会给我打一个。我还是和原先那样,对于他,我还是少问得好,问了也不见得他会告诉我。

    我回到房子里,一如我所料,家里依旧冷清清的,只有风铃在风吹动下叮当当的响着。只有鱼缸里的鱼在告诉我,这座房子不是死寂的。黑夜渐渐降临。每到这个时候,内心多多少少都会涌起一股不安。我们寻找亲人的安慰,寻找朋友的陪伴,只是在逃着这样不安的情绪。等到亲人朋友不在的时候,我们又陷入不安之中。所以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虽然早已习惯一个人住了,但是看到这样的通知不免有些害怕。况且我一个人住在这样豪华房子里。即使是害怕,那也没有办法,毕竟我还是要一个人生活。我只能直面我内心的恐惧,,让我自己去接受这种黑夜给我带来的不安,渐渐的,不安越来越少,我又开始习惯了一个人舒适时光。

    肚子开始痛了,每个月总是免不了疼痛。这就是上帝送给女人的礼物,越是疼痛,你越发现健康的可贵。我没有吃晚饭就到床上躺着,疼痛让我不得不爬起来去上个厕所,出来的还是,身体虚的发慌,感觉要晕倒一般。额头上冒着冷汗,我只好蹲在地上。蹲着蹲着直接躺下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发现有人踢着我。

    “喂,不要再这里吓人,给我起来。”我睁开眼,看见唐风居高临下看着我。

    我看了他一会,浑身觉得有些冷。我起身,感觉身体摇摇欲坠。

    他赶紧扶住了我:“怎么回事?脸色这么苍白?”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温暖滑过我的心里,小时候,我发烧或感冒的时候,爸爸就是这样摸着我的额头。

    我冷笑着:“结婚这么久了,你都不知道你太太痛经。”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他横抱起我,往床上走去。

    也是不能怪他,每次来事,他都不在家。他回家的时候,我痛经已经过去了。

    “吃饭了吗?”他轻轻给我盖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