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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暗涌

    京中上了年纪的人都还记得十九年前的那场南疆叛乱。

    彼时老镇南王领兵出征,十万铁骑于赤云河大败南疆傀儡军,眼见大战告捷,却不料镇南王旧疾复发,在最后一役中战死沙场,好在当朝国舅慕峰及时赶到,一鼓作气平了叛乱,因此被封为一品军侯——靖国侯。

    镇南王死后,王妃也随之殉情,只留下四岁大的世子,宣帝感念镇南王为国捐躯,赤诚忠烈,王妃又与继后互为姊妹,便大赏荫封,收小世子为义子,赐国姓“程”,入皇室籍。

    自此程澜便养在继后膝下,自幼与诸皇子一同读书习武,十六岁便随军出征,立下不少战功,弱冠之年便承袭王位,统领南境铁骑。

    这样的威名赫赫自然有不少人前来巴结,身为宣帝义子、皇后外甥,程澜渐渐被京中权臣视为半个皇子,再加上军功卓著,大有与当朝太子一争高下之势。只是程澜向来不喜欢舞权弄政,也就很少与那些前来巴结的人打交道。

    这样身份尊贵,又生得一副好皮囊的程澜,自然成为京中不少达官贵女的春闺梦里人,可要说与程澜情谊最为深厚的女子,还要数自幼与他一同长大的徽宁公主。

    彼时,还在牙牙学语的徽宁时常在奶娘的看护下看着哥哥们习武骑射,皇子们大都暗自攀比,可尽管他们有多想在人前出尽风头,最后还是免不了被那个耀眼的小世子比下去。

    后来渐渐大些,因着父皇宠爱,徽宁也能与兄长们一起上书房读书,那时候她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程澜身后,一口一个“澜哥哥”叫着,程澜倒也不恼,一直拿她当妹妹宠着。

    慢慢年岁渐长,当听闻父皇有意将自己许给程澜时,徽宁心中自然是欢喜的,那个一直疼爱她的少年若是成了她的夫君,她便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随他一同看大漠落日,赏南境四景,岂不逍遥自在。

    可如今她的心心念念等来的竟是一句“臣疏狂粗陋,实非公主良配”,虽然父皇为了让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暂时搁置不提,可这却让她一直骄傲自满的心大受打击。她不明白,她堂堂一朝公主,到底哪里配不上他?

    徽宁揉着额头,拧眉坐于殿中翻着史书,不知是书中内容太过乏味还是早已将内容烂熟于心,她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

    夜幕早已降临,殿中掌起了灯。

    殿门侧开,烛火微动,一位身着暗服的少年如鬼魅般走了进来。

    “如何,可有什么发现?”徽宁声音急切。

    少年苍白的面容在烛火中显得更为瘦削,一双漆黑的瞳孔微垂,声音也是波澜不惊:“未曾。”

    顿了顿,少年又道:“今日辰时,只有宫里的顾太医奉命请平安脉,此外再无他人出入王府。”

    “顾云尧?”徽宁秀眉微蹙,沉吟半响。

    自己连日派人去镇南王府查探,就是想弄明白程澜是否与其他女子尚有往来,好判断他的心意,可如今看来却是一无所获。

    少年立在一旁静默不动,等着殿中人予以新的指示。

    “影玦”,徽宁的声音在空旷的殿中显得有些伤感,“你说他到底为何拒婚?是我不够好吗?”

    “当然不是”,影玦坚定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少见的激动,“在属下心中,公主是全天下最好的……”

    徽宁没有料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竟让这个跟在身边多年却沉默寡言的暗卫这般出言相护,些许惊讶之下渐渐露出笑意。

    影玦的面色并未有多大波动,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暗暗紧了紧。

    此刻,宫城外已是月挂中天。

    靠近城郊的寂静巷子里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个瘦小的身影逃命似的从小巷中跑出,泠泠月光照着他惊恐的面容。

    身后的暗道里人影绰绰,肃杀之气越逼越近,小身影脚下一踉跄,似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还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

    两个家丁模样的彪形大汉手持木棍铁棒追了上来,“下贱东西,还想跑哪去?”其中一个大汉手臂一挥,碗口粗的木棍就要落下,地上人吓得急忙抱头。

    “嗖”地一声,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

    片刻后,小人试探着睁开眼,只见两个大汉的咽喉处被两根寒意逼人的银针一招封喉,两双眼睛瞪得老大,似是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这样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