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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进了松鹤堂后,顾烨去松鹤堂后院的员工宿舍清理,黎炀让人先守着门,别让那群闹事的人进来,那群人说一句要嚎三声,真伤心也就罢了,但很明显,几乎所有人都是雷声大雨点小,黎炀甚至怀疑,其中很多人很可能都是雇来的,不然怎么会患者刚死,这些人就都赶来了?

    黎炀招来当夜值班的大夫和护工,详细询问了事情经过,一切确如伙计所言,患者入院一天,入院时病情较重,但两次针灸加汤药配合治疗后,病情基本稳定了下来

    直至寅时,家属通知,患者再次发作,医生赶至病房,发现患者已经开始呕血,再一把脉,早已回天乏力

    其实开设病房前,黎炀也想过可能出现医闹,所以也提前准备了入院通知书,将入院治疗可能面对的风险和结果均罗列出来,所有入院治疗的患者家属都要签字

    只是,此次患者家属控告的是松鹤堂人为原因造成患者死亡,所以通知书中罗列的免责条款并不适用

    说起来黎炀也觉得挺奇怪,他原本以为,医院这种新鲜事物不会那么容易被接受,但没想到开业没几天便迎来了几位要求住院的病人,难道,阴谋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黎炀让大夫去核查朱砂的库存,没一会,大夫便告知不论是丸剂还是粉剂,存量均无错漏,毕竟松鹤堂才开业没几日,盘点起来并不难

    黎炀又详细询问了朱砂过量的症状,服用注意事项,以及大夫夜班期间发生了哪些事等情况,再看着门口披麻戴孝,假哭狼嚎的一群人,心下也渐渐有了计较

    只是胡县令和黎府护卫都还没到,他暂时不想独自面对那群人,有人震慑,大家才能好好说话,否则,很容易便会发展为肢体冲突,遂袖手坐在桌边,闭目沉思

    没一会,顾烨清理完毕,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黎炀抬眼看去,发现顾烨应是洗了个澡,拉过来闻了闻,香的,不错,只是这头发还滴着水让人看着很不顺眼,于是又要来干净布巾,命人点上火盆,亲自在火盆边给顾烨擦头发

    头发快擦干时,府中十名护卫都到齐了,虽然一个个看起来睡眼惺忪,甚至有几个身上还带着酒气,但没办法,护卫们爱岗敬业,又入戏太深,若此刻突然恢复了纪律严明的本貌,那之前的铺垫就都浪费了

    黎炀放下布巾,让顾烨隐于护卫们身后,再命人招来那夫妻二人,其余哭嚎众人皆在门外等候,围观百姓只要保证不大声喧哗也可以进来,松鹤堂还可为其奉上一杯姜茶,如今人多了,黎炀腰板也硬了,不是想闹吗?那就闹给你们看

    那夫妻二人一进屋,便想去揪黎炀衣领,但刚抬脚,便见黎炀身旁围绕着数名护卫,一时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反倒差点把自己拌倒

    黎炀冷哼一声:“说吧,有何证据能证明是松鹤堂害死了你们父亲?”

    夫妻二人俱是一愣,还要自己提供证据?不应该是你们自证清白的吗?

    “我父亲住院前,你们大夫明明说的是还有救,只要细心护理,半月即可出院,结果,进了你们松鹤堂才一天便命丧黄泉,难道不是你们害的吗?”,应是患者儿子的中年男人大声说到

    “吴大鹏是吧”,黎炀抖搂了一下手中的纸,“入院通知书是你签的吧,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父亲所患的又是较为严重的心疾,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大夫也不是神仙,人死在松鹤堂便是松鹤堂害的,那如果死在家里,是不是可以把你拉去问斩了?”

    “你……你这是狡辩”,吴大鹏被噎的涨红了脸,“若是正常因病去世,我自然不会追究,可我父亲明显是因为你们用错了药才去世的,你们想赖账?门都没有”

    “哦?你是大夫?你又如何得知你父亲的死因的?”,黎炀不屑的问

    “我……你当我们老百姓都是傻的?我父亲去世前不止心慌胸闷,还呕血,这不是中毒是什么?”

    “说得好”,黎炀鼓了鼓掌,“和我们药店大夫的判断一模一样”

    吴大鹏双眼一亮,“你既已承认,就痛快赔钱,松鹤堂还能少丢点脸,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到时候闹的你们店开不下去,觉都睡不着,后悔都来不及!”

    “打住,小爷我只是说你父亲是中毒而死,可没说是我松鹤堂害死的”,黎炀轻蔑的看着吴大鹏

    “你,你什么意思?不是你们害的,难道还是我们家里人害的吗?我告诉你,赶快赔钱!再血口喷人我们就直接报官了!”

    吴大鹏一身嘚瑟,论撒泼耍赖,他还从来没怕过

    “这可不好说,看你们孝衣都准备好了,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你们在盼着患者早死呢!再说,报官这种事,怎么好麻烦你们”

    黎炀说着便站起身,冲吴大鹏身后的方向行了个礼:“有劳县令大人了”

    吴大鹏一愣,僵硬的回头一看,胡县令正带着一干衙役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吴大鹏赶忙拉着媳妇给县令跪下行礼,面对黎炀时的咄咄逼人瞬间变为嚎啕大哭

    胡县令大早上没睡饱便被叫起来,听闻是黎府的事又不好耽搁,空着肚子跑过来正一肚子气,如今听这夫妻二人一嚎,顿觉脑仁疼

    他来时已听松鹤堂伙计叙述了事情原委,老狐狸如他,怎会看不出这其中门道,于是一肚子气刚好找到了出气口:“闭嘴!”

    胡县令这一吼,声如洪钟,还带着晨起的沙哑,不耐烦之意表露无遗

    夫妻二人俱被吼的一愣,却也真的老实闭了嘴,只是转为低声抽泣

    “松鹤堂报官称有刁民闹事诽谤,严重影响其正常经营及名誉,可是你二人?”

    吴大鹏夫妇有点傻眼,一般这种情况,若家属选择私了,那就是简单的经济纠纷,可若是报官,就很可能会成为刑事案件,所以药店一般会息事宁人,赔钱了事,他们自己也只是拿报官吓唬吓唬黎炀,拿到钱才是真实目的

    可黎炀却不按常理出牌,不只主动报了官,还反咬一口,隐隐在主动性上胜了他们一筹

    “大人,冤枉啊,明明是这松鹤堂医术不精,草菅人命,害死草民父亲,还不愿赔偿,怎得成了草民闹事,既如此,草民也不要赔偿了,只求大人查明真相,要这松鹤堂老板偿命”

    围观百姓闻言,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松鹤堂刚开业,老板就要凉啊

    “哼”,黎炀冷哼一声,“大人,晚辈如今还要加上一条,检举吴大鹏谋杀亲父!”

    吴大鹏闻言,瞬间停止了抽泣,不可置信的看着黎炀:“你,你说什么?”

    “虽尚未验尸,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父亲死于朱砂过量,但我松鹤堂内朱砂库存并无异常,而你父亲自昨日中午入院以来,除了你们夫妇俩,并未接触过其他人,所以这过量的朱砂只能是你给你父亲喂下的,目的就是嫁祸给松鹤堂,趁机讹钱”

    黎炀语气斩钉截铁,丝毫不带一丝怀疑

    围观百姓再次倒吸一口凉气,眼见吴大鹏身旁妇人身形摇晃了几下,又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去拉吴大鹏衣角,心下不免对黎炀的话信了几分

    吴大鹏不耐的甩开妇人的手,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目眦欲裂的指着黎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库存没问题就没问题?药店是你的,库存如何还不是随你说?”

    “再说,库存没问题,药就没问题了吗?我怎么知道你药方上是不是本来就开多了?”

    “更何况,除了我们,你们药店的伙计和大夫也接触过我父亲,凭什么就一定是我们?”

    “很好”,黎炀鼓了鼓掌,“这两点意见都很有建设性,那我们便一个一个来说清楚”

    黎炀回身从桌上拿起两张纸:

    “这是你父亲入院后两次服药的药方,你们便是拿着这两张药方去药堂抓的药,抓药记录上有你们的签名,你们若怀疑药方剂量超标,大可将此药方交由城内任一大夫检验,不难证实我松鹤堂大夫所开的剂量绝对吃不死人”

    见吴大鹏不说话,黎炀将药方交给胡县令后,继续说道:“既然药方剂量没问题,而你父亲又死于朱砂过量,那便说明有人给你父亲服用了额外的朱砂,你不承认是你没关系,我可以证明不是我们”

    吴大鹏不可置信:“你要如何证明!”

    “很简单啊,一来,作案总要有个作案动机,我松鹤堂内人员俱是刚从定安城搬来的,与你父亲既不相识,更无冤无仇,为何要给你父亲下毒?为了砸自己招牌吗?那我来邺城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请邺城人民吃顿饭?”

    黎炀话音未落,人群中便发出一阵哄笑,人人都知道松鹤堂开业当日,老板大手笔的请了周围百姓去飞龙居吃了顿饭,围观人群中更多是松鹤堂周围商家和百姓,也在那日邀请之列,想起那日的美食美酒,不觉又对黎炀的话多信了几分

    “当然,也不能保证就是有人看你不顺眼,故而冲你父亲下手”,黎炀等哄笑声过去后继续说道,“但如果是此种情况,我们就得聊聊作案时间的问题了,自昨日中午你父亲入院后,一直有至少一名家属陪在房中,这我没说错吧”

    吴大鹏想了想,点了点头,住院部人来人往,他没法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