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康熙偷看书

    乾清宫的一切都瞒不住皇上，太子写到半夜的事自然也是第一时间被康熙知晓，卯时，他刚起来还在由着人服侍穿衣服，梁九功就将太子写到半夜的事同他说了。

    “胡闹，他的伤还没好呢。底下人怎么伺候的？也不知道劝一劝！”康熙闻言脸色难看，“昨天伺候的杖责二十，让内务府重新分配去处。”

    说话间，衣服已经穿戴妥当，对太子不甚放心的康熙当即去了东侧殿昭仁殿。一眼就看到桌案上凌乱的一沓纸张，保成性子急躁，看个折子都到处乱扔，写完东西更是随手扔。下人不敢随意收拾写过字的折子和纸张，便形成了他独特的书房风格，旁人进了他的书房想要一下子找到一个东西千难万难，只有他知道在哪里，倒是变相防盗了。

    见那么厚一沓纸张，不由微笑，低声和梁九功道：“这孩子从小就好强，还伤着呢就下狠功夫读书习字，未免也太刻苦了。”

    话是这么说，可谁都能看出他脸上的得意之情，于是梁九功躬身附和：“太子的性子像皇上，当年您也是爱读书，都吐血了还要读书，大行太皇太后心疼得不行，让您多休息您还不肯呢。”

    因为太子幼时抚养于乾清宫，基本等于梁九功看着长大的，情分比其他阿哥要深许多，便会不动声色帮太子说话。他是个人精，手法隐晦老到，先是把太子性情和皇上贴，然后再搬出支持太子的太皇太后来，就连康熙都不能察觉。听到孝庄，不由双目湿润，废掉保成没多久他就梦见太皇太后，一句话也没同他说，只是闷闷不乐。紧接着又梦见皇后和他哭诉皇太子冤枉。

    想到先去的二人，康熙复立太子的心越发坚定起来。

    太皇太后和皇后，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扶持他登上帝位，悉心教导他如何去当一个皇帝。一个是和他患难与共又早亡的发妻。

    她们二人临终前都对保成不放心，拉着他的手让他好好照顾太子，特别是太皇太后更是同他说保成和大行皇帝一般的性子，嘴硬心软，有时间孩子气重意气用事，让他多担待些，只等保成长成了必然是大清的福祉。

    “保成和你阿玛一样，天生就有福气，皇后生他那天原本大风扬土天雨土，等他落草时发出第一声啼哭，天立刻放晴了。他的福气也是大清的福气，自古太子不好当，万万不能让保成没了前程啊！”

    回想起孝庄临终前的话，康熙鼻头一酸，差点落泪。

    轻手轻脚看过睡得香甜的胤礽，康熙吩咐伺候的下人：“到点不必叫太子起来，让膳房那随时备着，太子一起来就把早膳呈过来。对了，昨儿个下午太子没用膳，交代膳房那多做些好克化的，不能由着他的性子只吃肉食。”

    吩咐完，正准备离开，忽然他扭头回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纸张，鬼使神差拿起来一目十行。随即，他的脸色铁青，想要发作，又忍住了。

    写得是什么玩意儿，这是一国太子该写的东西吗？

    小说，除了开篇新颖些文笔还不如戏折子文辞典雅，于国于家无望，胡闹！

    俄而，他又想明白了，保成面上和以往差不多，但他这是真的怕了，写劳什子玩意儿自污。

    康熙先是大怒，紧接着又是心疼，有心想要立刻喊醒保成告诉他自己待他和从前一样不必如此自污，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被废过一次，又如何能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最终，叹息一声把纸张放回原处。

    “不要告诉太子朕看过他写的东西。”康熙交代下人，临出门，又想到什么扭头吩咐，“以后太子若是再写，你们悄悄誊抄一份给朕送去。”

    吴玉、吴玉，就是无语啊！保成是真的伤心了，竟然自比起妓子身不由己，康熙的一颗心又酸又痛，当初他不该那么急的就废太子。

    “太子昨日还给二阿哥一张数学试卷，也要抄吗？”领命的宫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