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5日。程可19岁，程妙心17岁。

    “请把墙上的显示屏都关上吧，就只用灯光照着我就好。”程可这次，自信地坐到了椅子上，双手搭着膝盖，开始主动说了起来。

    “我只是个高中生，现在与我连线的每一位，都是我的老师。如果让我决定从哪里聊起的话，我希望是各位老师们曾被年轻人问到，又不知从何回答起的那些问题。”

    “你会怎样解释高维度世界，至少比我们能感受到的多表达一个维度。”第一个问题飞快地抛了过来。

    “我喜欢这个问题，”程可已经彻底在这“审讯室”中恢复了自己，“但是我不喜欢把时间作为第四个维度来讲解。”

    “各位老师平时用过计算机上的电子表格软件吧？

    “在电子表格里，行和列组成了二维的世界。而电子表格文件里还有一个页标签，就是第三个维度。在第三个维度的每一个点上，都有全部的二维世界。

    “如果我们有无数的文件，文件就构成了第四个维度，每一个文件里都有完整的三维世界。

    “如果我们有无数的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里都有那无数个电子表格文件，就构成了第五个维度。

    “即使不讨论子文件夹，我们的电脑有无数个盘符，每个盘里有那无数个文件夹，就是第六个维度。

    “然后无数台电脑就是第七维度，无数个放了无数电脑的机房就是第八维度。

    “现在，如果，我们创造了一个有生命的算法，它活在电子表格里，可以在以上8个维度里任意移动位置，它就是一个八维世界的生物了。”

    这一段回答好像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有专家继续提问：“那时间又是什么？”

    “首先，时间肯定是一个维度。但是，我们在这个维度中都拥有一个太高太高的势能，只能向一个方向跌落下去。以我们所知道的最大的反抗，就是达到光速，也只能拖住跌落的速度而已。”

    另一个声音追问道：“那么时间是最特殊的维度？”

    “我觉得不是。我们习惯了去感受三维的世界，我们把这三个维度的属性当成了所有维度都应该有的样子。而事实上，其它维度可能有各种奇怪的模样，远比时间更让我们无法理解的模样。”

    隐隐的，程可感觉到有些专家陷入了沉思，有的已经在写些什么。

    “高中生，你还没有上过医科的课程吧。说说生物课引起过你什么狂想吗？”

    “有，形成层。”

    “植物稼接法用到的形成层？它让你想到些什么了？”

    “想到我们人身上会不会有相似的结构，用来嫁接……”

    “人体是没有形成层的。”有声音传来想打断程可。

    “首先，据我知道，人体的生发层就是非常接近形成层的构造。而且，我所说的人体上相似的结构，是要找到我们新细胞产生后被旧的结构接收和接受的机制，从而可以实现人体的修补、改造和替换。”

    “人体是会排异的。”有声音提醒道。

    “那如果是嫁接和自己一样基因的组织呢？”

    “克隆自己，然后杀掉，用来修复自己。这事早就确认可行但在道德上不可行。”

    触碰到了道德问题，让程可有些无从回答。这时有个洪亮而自信的声音传来：“各位都是科学界的老人，应该知道，道德在谈论科学前景时毫无意义。”

    程可也终于可以接着说下去：“如果只是器官移植那就不需要我去展开遐想了。我想利用形成层原理去嫁接和扩充的，是我们不会再生的部分。”

    还是那个洪亮的声音，替程可补充着：“往小里说，替换掉线粒体获得长寿。往大里说……不能再生的部分……就是我们的大脑。”

    忽然沉默了十来秒，都没有人评论或者发表什么意见。

    “说说量子力学吧。”

    “我看过一部讲球状闪电的小说，可以算是我对这个领域的启蒙读物了。如果说，对于那些神秘的现象有什么我自己理解的话，依然是维度。

    “就像电子运动模式，还有波粒二象性，都是因为它们本身是在很多个维度之间运动的。我们强行观察它们，其实像是把在三维世界飞的苍蝇拍死在二维的玻璃上了。”

    几声噗嗤的笑声传来，看来有些专家被感染了。这时有人补充问了程可：“那结合你对维度的猜测，要突破时间势能，要从微观粒子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