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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螳螂扑蝉

    李佑卿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难堪。

    前几日夜里,他去刺杀赵无瑕,趁黑翻上房顶,到屋檐边纵身往院内一跃。

    不想赵无瑕屋前地上铺了一层棘枝,钉子样的硬刺瞬间戳穿他的鞋底,直扎进皮肉,疼得他差点没喊出来。

    脚不能受力,站不稳,等他倾身往窗台上一扶,想看看踩着了什么,是不是那女人又添了新暗器时。

    两只手又几乎被窗台上铺的尖刺扎穿。

    闷声疼了好半晌,待他弄清伤他的东西居然是棘枝时,气得他险些一把火点了赵家。

    但他到底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前世谁害了他,他找谁报仇,闲杂人等若不惹他,他不杀。

    忍着痛,他只去开赵无瑕窗户,找她寻仇,没想那女人听到他疼得咂嘴的动静,砰一声暗器出来,将他另一条胳膊打伤。

    若非躲避及时,只怕他又要死一回。

    所以最后,他回府养了几日伤。

    今日已然十四,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他再等不得。

    为求一举制胜,午后他带骆秋去赵家附近守株待兔,伺机飞镖夺命,誓要将赵无瑕杀之而后快。

    恰巧碰见赵家举家出动,往径河包船饮酒。

    闹市伤人害命于民生治安不利,有刀不血刃的机会更好。

    如此他们便跟了来。

    “切记不可让现场见血。”

    以免误事。

    李佑卿再次提醒轻拨水花,往伎船靠近的骆秋。

    “属下明白。”骆秋点头。

    不说李佑卿,他都不想让赵无瑕进襄王府。

    王爷几番亲自出马都负伤而返,这般厉害的女人若当上王妃,王府里还能消停,他家王爷还有好日子过。

    王爷没好日子过,他日子便过不好。

    不一会,两船相并。

    骆秋执一条麻绳,杀气腾腾登上了赵无瑕所在的伎船,蹑手蹑脚进到中间船舱,打开舱门,舱内蜡烛已经燃尽,席桌四周横七竖八躺了四五个女人。

    借着舱外月光,正要一个个近看,看哪个是赵无瑕时,随后进来的李佑卿已经拿出麻绳,要往赵无瑕脖子上套。

    在他身边睡了五年的人,坐态卧态,他皆熟知。

    见李佑卿找到人,骆秋忙拿麻绳过来绑赵无瑕的脚。

    这女人喝得像头死狗,正好先勒了脖子,然后绳子一头系他们船上的大石头上。

    接着这边尸体从窗户挪出去,那边船上石头跟着沉水,神不知鬼不觉,一个大活人就此凭空消失。

    骆秋觉着没有比他这更好的法子了。

    正当他感觉胜利在望,将要为他家王爷排忧解难,摆脱一头母老虎时,李佑卿一个哆嗦,蓦地怔住。

    黑暗中,赵无瑕猛地睁开了眼睛,既大又圆且亮,如猫眼石,幽幽泛着凶光。

    她一直清醒着。

    “嘶!”

    紧接着,李佑卿背后一阵刺痛。

    这女人手持匕首刺中了他后背!

    “怎…啊——”

    轰,哗啦——

    察觉到李佑卿的异样,骆秋正要抬头问一句,话还未出口,猝不及防,赵无瑕以极快的速度,腿一收一弓,将他连人带舱门一起蹬出了舱外。

    糟糕,骆秋不会水!

    先杀人还是先救命?!

    罢,先杀了这个女人再去救骆秋不迟。

    任由赵无瑕的匕首继续往下刺,李佑卿依旧用手里的麻绳套牢了赵无瑕的脖子。

    赵无瑕没被勒死,倒要被气死。

    她原主是刨他家祖坟了,还是霸占他妻女了,他自己都快血流成河了,同伙都快被淹死了,他还想着要杀她,非至她于死地不可。

    真是活久见。

    匕首不行,上杀手锏。

    趁李佑卿勒她脖子勒得聚精会神之际,赵无瑕挣扎着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掏出了压在身下的枪。

    抵在李佑卿脑门上。

    李佑卿……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先救骆秋要紧。

    李佑卿松手跃出窗外,哗啦落入水中,极速向骆秋游去。

    “呼~”

    赵无瑕起身捋了捋咚咚乱跳的小心脏。

    她枪里根本没有子弹,这波吓得不轻。

    前次遭遇刺杀时,她便开枪用去一颗,陶铁匠不是流水线批量生产,下一颗要明日才能锻好。

    之所以掏出来,纯属虚张声势吓唬人。

    要有子弹,早就血溅当场了。

    “姑娘,什么声音?”

    春晓也喝了不少酒,赵无瑕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才猛然惊醒。

    “有人落水了,你待着别动,我去救!”

    扑通一声,赵无瑕跳入水中。

    但不是救人。

    前几次人跑了,她没去追,眼看好日子在前,这次她要痛杀落水狗,真正做到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