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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尽管医生教授们屡次劝说,病人的状况不宜出院,卫迟还是坚持将燕识鸿接回了家。

    外人眼里,卫迟自然成了恶人。

    而实际上,提出这个想法的却是燕识鸿。

    就在卫迟听到他不顾尚在持续的烧热以及还未完全愈合的断骨,说到“出院”二字时,刚从楼下为他买了鸡粥回来的他将门摔得震天响,陡然愤声喝止:“今天又发什么疯!不准!”

    “秩序部顺着失踪的司机查到医院,你怎么办?”男人淡然开口。

    卫迟无法辩驳,他比燕识鸿还清楚,秩序部通过当晚救护车出勤记录查过来,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

    “石棱的身后事也不能再耽误了。”燕识鸿抿着唇,支起上身微靠床头,“不过就是断了两根骨头,我清楚自己身体什么情况。”

    在他心里,利益向来是位列第一的。

    卫迟基本和燕识鸿达成了共识。他动用关系找到了院长,合理篡改了他的就医记录和手术病因,抹去了自己踏足过住院部的痕迹,而后在唐俭的冷眼和讥讽下,接他回到山郊别墅——

    除却一件事。

    卫迟根本不信,燕识鸿真的清楚自己的伤势。

    于是,他聘请康复科的教授定时上门行诊,雇佣最有经验的护工在白天陪伴他,还特意吩咐警卫队加强禁戒和巡逻。可这些也不足够让他安心,之后他便养成了无论有多忙碌都会在晚上八点准时回到别墅的习惯,亲自监督他按时吃饭吃药,最后沉沉睡去,这才放心地回到书房继续处理繁杂的生意。

    对于他来说,燕识鸿的伤才是最紧要的。

    伤若养不好,犹如烈枪哑火,利剑卷刃……这是他无法接受的沉没成本。

    可饶是他再小心。

    意外还是发生了。

    夜深人静,飞雪旋落,窗外异常肃冷。

    屋内暖气却煨得人晕醉。

    亦或许是最近太累的缘故。

    卫迟陷在靠窗的沙发中,面前摊着各种文件,险些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一道清泉般的声音,似乎在轻轻喊他。

    他轻晃了下脑袋,循声而望,眼前发生的事瞬间驱散了他浓浓的睡意。

    平整铺盖的被子被掀开揉皱的一角。本该坐卧在床的男人,正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捂着伤处,艰难地挪动着,俨然是想要下床的样子。

    “怎么了?谁允许你下床的?”

    燕识鸿并未吱声,支撑重心的左手却是一软,整个人擦着床侧重重摔了下去。

    卫迟一个箭步冲过去,堪堪拖住他的腰肢。

    “你又在折腾什么,嗯?”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男人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伸手朝后面虚指:“下雪了。”

    “下雪……?”卫迟转头看过去,发现了在风中摇摆的窗门,起身走过去,“冷了么,想关窗为什么不和我说?”

    “不打扰你休息,我起来动一动……”

    “我只是在想事情。”

    卫迟将窗户关严实,转身看见燕识鸿仍然垂首靠坐在原地,宛若凛风中飘零的残败蒲柳。

    他微蹙眉头,蹲下身欲将他扶起。

    双手刚向虚弱的病体靠近,手臂突然被人紧紧地箍住。

    窗台到床沿的距离十分逼仄,难以容困两个成年男性。卫迟本就艰难地单膝跪着,被手臂上的力量一带,重心骤然向前倾倒。

    千钧一发之际,他用手撑住床沿,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倒在他身上。

    他的上身弓如恢弘的苍穹,似将落难的鸿雁永生囚锁在下,此后昼夜只因他一人挣扎辗转。

    男人极力隐忍着什么,抓着青年的力道愈发大。

    卫迟不得已保持着暧昧的姿势,盯着他死咬住的下唇,挑眉道:“刚才那么逞能,现在知道疼了!”

    燕识鸿抬起头,薄雾泛泛的眼眸从乱发间透出,唇间流溢出紊乱的气息。

    这幅放到平时便是求欢的模样,令他腰腹一紧。

    “过一会儿……就好……”

    话音刚落,那力量又是一紧,手臂上几乎要留下青紫的淤青。

    卫迟避开他的脸,目光又落上他微微蜷缩的左半身,终于放软了声线:“很疼是么,给你揉揉?”

    男人侧过头去,护在伤处的手挪开了点,算是默许了。

    断骨在愈合阶段不能受外力压迫,卫迟只能按摩周围的肌肉群,冀希男人能稍微好受些。他沿着胸线耐心地打着圈一点点向下延伸,经过柔软的胃部,掠过精硕的侧腰线,又从腰窝处寸寸上挪,按揉到伤处对应的后背,再原路按摩回来,如是往复。

    燕识鸿那冷汗浸润的胸腰被褶皱的衣衫半遮半露,活色生香得像是刚破去胎衣的鲜荔。

    指间滑腻地摩挲着,冰冷的肌肤逐渐温暖,丝丝缕缕生出潮湿的热意。

    卫迟眸色一暗,喉间迅速滚动着,熨贴着波动的欲望。

    从疼痛中解放出来的男人也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炽热目光,轻轻拍了两下青年的手背。

    “行了。”他道。

    卫迟从本能的沉沦中幡然醒神,尴尬地轻咳一声:“缓过来了?”

    燕识鸿意外地没有对青年方才的反应动怒,只是轻轻地说:“谢谢。”

    他一愣,心里像被灌注了满满的糖浆。

    “再说一遍,没听清。”他忽地凑近,在他的耳畔留下带着邪气的话语。

    这回,男人不愿再搭理他。卫迟也不计较,噙着笑将他小心地扶上床。见时间不早,他草草收拾了未处理完的文件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