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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卫迟裸眼观测着周围的环境。

    霍怀德没有撒谎,石棱集团的27层就是个装潢浮夸的巨型高级酒吧,滋养着资本们见不得光的酒池肉林。石棱确实大方,美酒美人可谓一应俱全,甚至还专门安排享誉全球的弦乐团为卫迟举办私人音乐会。

    唯煞情致的,便是几乎十步一隔的墨镜守卫们。

    将整层楼面逛了一遍,最终他还是驻足在弦乐团前。

    提琴低醇悠扬,钢琴清脆流畅,管弦高亢洪亮,交织成跌宕起伏的命运篇章。

    卫迟惬意地斜靠在沙发上,享受年轻侍从的按摩,闭眼陶醉其中。

    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表象。

    音乐在鼓膜上跃动,成为杂乱的噪音。而耳道内搁置的微型窃听器,才真正释放着扣人心弦的声波。

    “小鸿来啦——滋——刚才电梯里让你受惊了——滋滋——”

    “不碍事。霍哥单独约我,是为何事?”

    先是杂乱的脚步渐退,紧接锁扣利落地转动,最后是一阵玻璃容器的碰撞声。

    卫迟心里自嘲般冷笑,早上的准备竟是在这派上用场。

    “喝点什么,我给你倒。”

    “不麻烦,我们还是说说合作的事。”

    “这个不急!来杯威士忌怎样?我知道你喜欢——滋滋——说起来,咱们也好久不见了!”

    烈酒温吞入喉,以百倍的清晰度挑动着听觉神经。

    “来,坐我身边,别那么拘谨!咱们呐,叙叙旧说心里话,尉迟出事后,我们一直都支持rhq应该由你来当家。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哪里还算是外人的道理?他卫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半道野种,在国外经营得尽是脏勾当”

    沉沦于音律中的青年突然双眉紧皱,全身肌肉紧绷,脸色阴霾重重。

    “先生,十分抱歉!我我我一定小心,求您原谅我!唔先生?”年轻的侍从以为自己笨拙的服务惹怒了贵客,连忙磕头认错。可直到额头磕出了血丝,上座的人一声未吭。他怯怯抬眼偷瞧,发现那人只眼未睁,似乎仍沉浸在乐声中,如临大赦般松了口气。手上的服侍动作更加谨慎轻柔。

    监听的对话还在继续。

    “霍哥不能这么说。法理上,卫迟有继承权,只要还能为rhq做事,我无所谓。”

    “可栽在他手里,真是太委屈你了。这样,我帮你,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霍哥有什么主意?”

    “来,坐过来再近点儿我和你说”

    早上李彧的劝诫莫名在脑中回转,卫迟的心一点点冷下去,血液却若岩浆般滚烫,额角的青筋完全暴起。

    他听见衣料的摩挲声。

    “你只要答应——滋滋——这件事”

    他听见男人不均匀的喘息声。

    “霍总,这恐怕不合适”

    他听见利落的布料割裂声。

    卫迟的骨指泛起诡异的青白,玻璃酒杯几乎要被捏碎。

    “吱——”

    刺耳的高赫兹震频几乎刺穿了他的耳膜,他吃痛地捂住右耳,跌跌撞撞起身,手里的红酒杯在大理石面上四分五裂。

    “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

    “滚!”

    和谐被打破,优雅的弦乐被迫中止,贵客厅一片死寂,只剩被墨镜男人拖拽而出的可怜侍从的凄惨哀嚎绕梁不绝。

    卫迟冷眼扫视着周围的人们,精致的人皮面具下只是一双双被恶鬼寄生的眼。

    他假装平复下心绪,重新慵懒地跌回软椅中:

    “去找个知道轻重的来伺候,其他人,继续!”

    霍怀德用两指挑着从男人脖子上撕扯下的纱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轻轻将柔纱分离开,里头赫然卧着一枚袖珍窃听设备。

    “呵呵。”霍怀德松开两指,用鞋跟在上面慢条斯理地碾压,随后抬眸对上面前有些错愕的男人,不免调侃道,“以你们的关系,你还不知道这个?”

    男人组织着措辞辩白:“他早上出发前给的,我以为只是不想见面太难堪,没有太怀疑。”

    霍怀德视线锁在青红相间的痕迹上,刻意压制的兽欲再次如潮涌来。

    他是过来人,一眼便知那些暧昧痕迹的由来,甚至都能推断出昨夜两人缠绵时究竟有多激烈。过度的脑补,让嫉妒的火几乎烧红了他的眼,恨不得在这里就把事办了,已完成他从踏入这个圈子时就日思夜想的夙愿。

    不行,时机尚未成熟。胜利的果实往往需要等到酿得熟透,才能尝到最酣畅淋漓的滋味。

    一番思想斗争,霍怀德重新坐下,给自己到了口酒,一饮而下,试图将紧张的气氛缓解。

    “呵呵,年轻就是好啊。这年纪一上去,就折腾不动了。”

    “这话没意思。”男人意外地接上话茬,“霍总雄风长振,这是大家公认的。”

    霍怀德顿住虚伪的和蔼笑容,眯起精明的小眼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男人浅靠在矮柜的边沿,微微侧首,单手为自己斟上一杯烈酒。屋内似乎因封闭而有些闷热,他又解开衬衫的两粒纽扣,又松开袖口,规矩地将袖子卷到小臂之上。做完这一切,他端起酒杯,向他遥遥相敬,仰颈自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