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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毁名声遭胁迫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大人,我对游露是真心实意的!”

    朝大人气得抖如风中残叶,“那你有发妻幼女作何解释?”

    “那时我尚且年少不知事,侍父愚孝。若兰从小被我父母买了里安置在家里,无媒也无聘。我离家时尚且无任何所出,离家半年后,方才收到父亲诞女家书。我身不由己,与她只有恩义,并无感情。”

    他见朝大人神色似有沉思之状,并没有马上唤人将他乱棍打出去,便知自己的陈情还是有用的,于是即刻又跟进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但我待朝游露小姐一片真心,万万是不能让她做妾跟我受委屈的。待到金榜提名日,我必会亲自上门提亲。”

    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能把话说死,“倘若小生不才,未能觅得一官半职,也会有自知之明,从此一别两宽,万万不会再继续纠缠朝游露小姐。”

    他果然才华出众,三言两语把自己的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无媒无聘无明路,那便不算正妻,只是个膝下有女的半妾半仆,朝游露的父亲脸色渐渐地有些缓和了。

    “且慢!”朝游露突然出声打断,“你刚才说你一应听父母安排,是因自己的一味孝顺以至于铸成今日之局面?”

    “正是,”胥子衿眼神恳切,“绝无半句虚言。”

    朝游露的笑中含着探究意味,“父母的确可以为你安排姻缘,替你做主人生。但夫妻周公之礼不是你亲自动手,父母难道还能代替你?你虽不一直是心甘情愿的,但总归有那么些时刻是很情愿的。”

    胥子衿脸上现了难堪之色,“游露,闺中小姐大庭广众之下怎好说这些……”

    更难堪的是,朝游露还保持着惯常的缓慢语调,周围的人将每字每句无不听得一清二楚。

    她依旧慢吞吞地道:“你做得我却说不得?”

    “胥先生!”平时跟着胥子衿在天应书院里打杂的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高兴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胥先生!方才殿试放榜了!您高中了!是探花郎!”

    朝府上下陷入了一片如死般的凝重。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若兰,她惨然笑道:“恭喜夫君高中了,糟糠之妻可以休矣!”

    倘若胥子衿一生都无法及第,挣扎于贫贱中,纵使他不情不愿,也不得不与她捆绑一生。

    然而他竟如愿高中了,照他的心性,对她的嫌弃更是一日千里。

    两人之间稀薄的缘分如大江东去,注定一去不复返了。

    若兰突然自地上挣扎起来,一边向柱子冲去,一边交待遗言,“朝小姐,子衿,你们情投意合,我愿成全你们,只求好好善待我的女儿!”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她软绵绵地伏在柱子上,鲜血从柱上四下飞溅,流了一地。

    “啊啊啊啊——!”尚书府中一众丫鬟仆妇亲眼见到了如此触目惊心的场面,都捂着眼睛尖叫起来。

    胥子衿把若兰翻过身来,朝游露看见若兰头上伤口不深,一手紧紧捂住胸口。

    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她的脉搏。

    已然没了心跳。

    “若兰……”一抹黯淡从胥子衿的眼中掠过,他的声音低得微不可闻,“对不起。”

    周围人的眼神看得朝游露发毛。

    “你们看着我做甚?”

    头骨坚硬,得要多大的力道才能立时要了性命?

    “若兰必不是触柱而亡的。我第一眼就瞧出她面色极差嘴唇发绀,说话动则喘气,锁骨低陷。想必生来就有心缺之症,随劳累日甚越加严重,本来是受不得情绪刺激的。”

    情绪激动之下,若兰剧烈心痛发作,干脆就地碰瓷。

    明知自己身患重病已时日无多,也要用自己的生命来陷害她,看来若兰恨她必深啊。

    若兰之女眼神渗人地盯着朝游露,好像刚失去了母亲庇佑的小兽,向她呲出了利牙。

    气氛正尴尬地僵持着,门外突然来了宫中传令官的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初登大宝,理应选秀,凡王都望京城中五品以上官员之女,年十五岁至二十五岁尚未婚配者,都应上报生辰年月,供内庭挑选。」”

    每次皇帝选秀之前,民间父母为了不让女儿雀屏中选,都会掀起一场拉郎速配的风潮。

    胥子衿以此为由劝解她,“游露,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有所隐瞒。但如今正值大选之际,你若无婚配,恐就要去走那一遭选秀的流程了。更何况如今这一场大闹,你若逃避若兰之死不敢下嫁于我,人人皆会认为,你确实逼死了她,乃是心胸狭隘之人……”

    “流言传出,这王都上下的贵公子又有谁敢娶你?你我情投意合,坦荡成婚,谣言不攻自破,我也会向大家力证,若兰乃是为了成全我们,临终托孤的一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