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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儿臣不愿意

    晚风送回廊,流水击石潭。这一扇十二折锦帛屏风将正厅内外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境地,萧遥听着李姝话落就立马闭上了嘴。

    他是知道屏风来历的,这不就是长公主今年二三月时给林相精心准备的生辰礼吗?

    尚且长公主刚刚的话,是要当着林相的面,把屏风撤走?还没等萧遥侧目看厅内人,一袭白衣就款款而至。

    “长公主,微臣对这扇屏风倒是一见如故,甚为欢喜。不知长公主可否割爱,将屏风赐予微臣?”

    林濮阳微微颔首地朝着李姝说话,一双桃花眼剪瞳始终落在一红一白的男女身上。

    他没有忘记这个场景,是年前他去养心殿觐见圣上时无意撞见长公主,他当时着的便是这身正红官袍。而长公主……

    林濮阳忽而将脖颈抬起,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李姝。她那时还未及笄,乌黑长发梳成流仙髻模样,上身拥着件毛茸茸的雪白兔袄,下裳是火红的缎面锦裙。

    其实他对这位嘉乐长公主早有耳闻,无非就是京中说的那些嚣张跋扈,骄纵蛮横。

    但当这么一抹雪中傲梅出现在他眼前时,就好像夜雪腊梅不一定是寒冷,也能是惹人相怜的细雪花骨朵。

    “林相,你今夜未免太放肆了些。”

    李姝顺着林濮阳的话音就往屏风上瞥了眼,自然,她也看到了林濮阳的恍惚眼神。

    她不知道林濮阳是不是想起了两人初见的养心殿雪夜?但她此刻很清楚他向自己讨要屏风的行径,不甚恶心。

    “长公主,微臣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林濮阳刚回过神便往后退了半步,她本就要把屏风搬走了。再者,自己确实打心底想要这扇屏风。

    “好一个不明白。”李姝轻嗤了声,一个扬袖抬步,就硬生生把屏风上的璧人割成了两处。

    嘶啦嘶啦,整个院子外的潺潺流水都夹杂在锦帛的破开声中。林濮阳凝眸望着李姝的利落动作,抬起的手腕和脚步都没有往前一步。

    长公主就这样把屏风给毁了?

    躲在一侧的萧遥和随后走来的苏越面面相觑着,许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李姝会把此事做得如此狠厉决绝。

    袖落声起,李姝甚至还将手中的鎏金凤簪也丢在了林濮阳跟前,“林相现在可明白了?

    这扇屏风是本宫的东西,本宫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丢掉。本宫对人,亦然如此。”

    话落声远,李姝此刻本该拂袖就走,但她侧目一瞧着汗水嘀嗒的萧遥就觉得心烦意乱。

    “小药罐,你给我回去好好守着李晞。若他今晚死了,也不用特地来告知本宫,直接埋在你的药庐便好。”

    萧遥霎时间愣了愣,点头不是,摇头更不是。等他终于打好腹稿的时候,廊外晚风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翌日一早,李姝起得不算太早,许是她睡前喝了碗小药罐的药膳,才能安稳无梦的睡了一晚。

    洗漱挽发,穿衣描眉。李姝期间都没过问一句驸马的生死如何,最后还是暗红华盖快要往前动了,萧遥才半背半抗的把人送到。

    冷白入眼,药味袭来。李姝半掩袖面遮住鼻,才匆匆瞧了眼萧遥身侧的蓝衣乌发。

    “怎么,人真的死了?那小药罐你就陪我进宫走一趟吧。”李姝半倚着身子靠在车壁上,手上的褚红车帘也快放了下来。

    “别……别,驸马是活着的,刚刚还和我说了话。”

    萧遥连忙回了话,还在李晞肩上用力拍了拍,“驸马你说句话呀,你方才还说,要给长公主请罪来着。”

    “咳咳,”李晞抖着一阵咳嗽声响起来,斜靠在萧遥身上的湖蓝衣袍也左右摇晃。

    即使如此,他还是撑着一口气缓缓道:“长公主,李晞来了。我们可否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了?”

    嘶哑刚落,李姝就朝车窗下的墨梅递了个眼神。她觉得自己前几次就是太纵着宋长渊了,什么都随了他的意。

    让他病一病也好,免得自己还得想些说辞,与父皇母后念叨。

    一刻钟后,李姝用半杯茶盏叩响了宋长渊跟前的圆形矮几,“小奴隶,你在猎场上也是这般听话吗?本宫让你吃完八十个桂花糕,你就真吃完了。”

    李姝正杏眼悠然地瞥着他,柔软嗓音之中全然都是冷嘲热讽的意味。

    她没想到宋长渊真会把他自己弄成这副惨样,因为以他的性子,是不会如此较真的。

    “长公主,奴在猎场不听话,可是会被鞭子抽打的。”

    鞭子抽打?李姝微怔了下,原来宋长渊身上的那些伤痕,都是由鞭子抽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