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一卷 第十六章 鹤首宝相壶

    陈百年视线在我们身上逡巡一遭,意味不明的笑起来:“都别紧张,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就是我找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

    他推开面前的杯盘碗盏挪出一方空当,提起脚边的登山包重重甩在桌上。一声沉闷的钝响,里头还有细微的咔嚓声,像是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头:“这什么?”

    “别急……”陈百年一面故意拐着音调拉长音儿,一面麻利的解了插扣拉锁,把背包向下一扒,将背包里的东西拎在桌上。我们几个顿时瞪大眼睛,连归海也睁着鸳鸯眼一瞬不瞬的出神。

    这是一柄鹤首青铜执壶,长颈大肚,仙鹤细长的脖颈由执壶肚上引出,长嘴尖喙,和壶身齐高。壶身铸着一圈宝相纹,还有几处铜斑锈迹。称着不甚明朗的惨白灯光,显得愈发古旧、凄凉。

    “这是?”没来由的打了个寒噤!仙鹤、宝相纹原都是寓意祥瑞,可我甫一见这玩意,心里头就莫名生出强烈的诡谲与不安,总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和排斥。

    陈百年没接茬,自顾自的念了几句不知是经是咒,伸出两指在鹤首上一点,“嗡”的一声,恍惚中隐约听到青铜壶腹内一声铮鸣。可人惊觉的倒退一步,归海掏了掏耳朵,拧眉端详了好一会才沉声问:“这东西哪来的?”

    陈百年收了神通,懒洋洋的坐回凳上,觑着青铜壶,口锋带出几分冷意:“这镇上最近不太平,那些邪门事儿不用我说,想必你们也清楚。”

    我们仨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直觉事情不简单。镇上最近接连闹出五桩人命官司,涉及其中的不是政府官员就是企业高管,除一个房地产商逃出命来,其他人无一幸免。而房地产商虽然捡回一条命,却也昏迷了半月有余,醒来便如同植物人一般无知无觉,人基本上也算是废了。

    归海眯起眼睛,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这些事都和这把青铜壶有关?”

    陈百年手指在额角轻叩几下,视线凝在青铜壶上:“不好说,这东西据说是你们这里隋朝还是什么朝代的古货,而这些人碰巧都收藏过这件东西。我打听到,早些时候这玩意只在几个业内古玩商之间收藏转手,倒没什么不妥。最先出事的是镇水务局某领导,听说近期有个水上公园的项目正在招标,青铜壶是竞标企业中一个叫什么百桧集团的负责人私下送他的。”

    “你是怎么弄到手的?”归海摩挲着下巴颏:“这么个邪性玩意还随身带着,出门不怕陨石掉在脑袋上?”

    “任是再金贵的东西,也要有命消受!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啊,爱权财,但更惜命。抛除那个半死不活的不论,现就有四条人命不明不白的折在这上头,谁还敢跟这玩意沾边?佛爷我碰巧闲得慌,就兜揽了这个麻烦,也算是救他们一命。”陈百年懒洋洋的拖着长音,末了极自负的笑笑,跟了句:“佛爷我既然敢收,那就有办法克制它。”

    “克制?”归海冷笑:“克制顶个屁用!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不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么,一天天就超度我有精神,有本事你倒是超度它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唯恐这俩货接茬打起来,忙抢过话头:“好赖不济,它一时半会都不能再作祟了!”

    虽是如此,我却着实有些头皮发杂,怎么寻思都觉得棘手。溜了眼陈百年,我不由发躁:“只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壶的确邪门,壶上有重怨极煞,而且似乎是有什么人要刻意掩盖这股煞气。至于其他的名堂,我是半点看不出来。”

    可人惊疑不定的提出设想:“会不会是……降头?”

    陈百年半阖着眼,漫不经心的推翻可人的设想:“降头一般直接施咒于人,哪个施降人会傻不拉叽冒着风险大费周章的借个死物去害人?”

    可人被堵了回来,愤愤的低声哼了句:“怼秃儿!”。

    陈百年默了默,神情不复先前那般懒散。他郑重的合掌念一句“阿弥陀佛”,再抬眼,目光清正肃然:“这件事,占在大凶位,我并非要各位跟我涉险。我想说的第二件事就是:我知道在座的都不是普通人,这事只能和你们商议,请你们替我做个见证。万一我折在这上头,帮忙收个尸。如果有一天,我那边的师兄弟能找到这里,好跟他们说清楚,叫他们带我回去,我也不算死的不明不白了。”

    怔怔的对上他的双眼,我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