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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太上神宫4

    说完陷入更大的恐慌,这不坐实了我的罪行,国师该怎么罚自己?我困难地咽了口唾沫,“可也只看清现在的国师,先前的……还是没什么印象。”

    如果国师的脑子结构够复杂,会听出一种让他在灯下再脱一遍的意思。果然他显得惊异且不齿,“下作鬼,贪生怕死不认账,这样的人早晚会连累本座,不如现在趁无人结果了你,免得后患无穷。”

    不,我不能束手就擒,也绝不承认自己会这么不讲信义,翻身而起同他对峙,“是阿墨有错在先,国师想如何发落悉听尊便。可是有句话阿墨要说明白,是国师知会我可以暂时留在神宫的,这里又无结界,我以为可以四处游玩的。我事先并不知道国师在这里,所以即便有错,也是无心之失,国师大人大量,不应当同阿墨一般见识。至于国师担心我会不会到处去说,完全就是杞人忧天。即便千刀万剐,也绝不做如此背信弃义的事,请国师放心。”

    我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不管他怎么想,先把责任分清最要紧。如果不是国师的特许,我又怎么到这琥珀川来。没有他光天化日之下随便沐浴,我也不能撞见他赤身裸.体的样子啊……

    不过说实话国师的身形还真不错,今夜虽然月色不佳,琥珀川上的星光却正璀璨,那身腰那线条,想起来就气血上涌。像他这样的身份受惯了膜拜,没想到一遭被人看光,大概也会觉得威严扫地吧!

    我再偷偷抬头觑他的脸,此时国师的面色因为气愤显出凛冽的冷漠,我心跳漏了一拍,知道自己言多必失,国师再听下去就真的要下死手了。

    我忙抬臂挡于胸前,期期艾艾道:“国师大人有打量,不会轻易杀人的,哦?再说人界中的人不都觉得这种事吃亏的是女人么?男人大丈夫,就算被人看见也没什么,我们西凉人有喝了酒还袒胸露腹呢……国师放心,阿墨不会同别人说的,明天天一亮我就走,走得远远的,今生再不在国师面前出现,如此可行?”

    临渊冷冷望着我,唇角古怪地扬起来,“事了拂衣去,你倒是打得一把好算盘。”

    我见他还不肯松口原谅,又深深喘了两口气,“这样吧,国师要是觉得吃了大亏,阿墨也脱了让国师看个遍。我不是怕死,是还想回西凉再见三哥一面,所以不敢死,反正现在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待我见过三哥后再回神宫来,到时候任国师宰割。”说完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往前挪半步,解开腰带,扔在脚下。

    这么做算是以进为退,国师是个清高的人,绝不会让自己再受一次侮辱。我料定他会拒绝,所以解了腰带安然等他喝止,谁知并没有,他依然紧抿着唇,完全一副要看回来的姿态。我一下子僵住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却听他质问:“怎么不脱?”

    我觉得他大概是太气愤了,以至于气伤了脑子,“国师当真要看?”

    临渊眯着两眼,反问道:“是你自己提议的,现在却来问本座?还是为了公平起见,把灯吹灭?”

    听完这话,我一时有些进退维谷,虽然我不爱看书,但也知道羞耻。女子的身体被人看到,半辈子就毁了,国师一把年纪,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么?我原先只觉得他高坐云端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还有这睚眦必报的好习惯。可我向来敢做敢当,既然他坚持,连本带利还给他,以后两不相欠就是了。

    我低下头:“不必灭灯,免得国师看不清。”果真解开领上的系带,把外衣敞开,开始脱里面的中衣。

    其实国师应该只是在气头上吧,毕竟清心寡欲的人,不能让俗物脏了双眼,在我解中衣纽带的时候,他果然出声了,狠狠叫我住手。

    我的心咚地一声落了地,这下好了,都过去了。可是国师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神色,阴沉道:“天下的事,有些无伤大雅,有些却很难姑息。本座可以收留你在太上神宫,也可以为你想办法回西凉,唯独今天这件事,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过?”

    我乖乖点头,“阿墨看到国师洗澡,让国师蒙羞了。”

    我的回答显然不够圆融,国师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勉强平复心绪后又道:“你们西域如何我不管,可中天的规矩是绝对不能偷看仙人洗澡,看了就得受罚,你懂么?”

    我迟迟的啊了声,“要受什么罚?”

    我的推诿似乎让国师更加恼火,他一反常态厉声呵斥,“西凉虽然不似中原人那样是诗书之邦,但也差不多哪儿去,况且你是王宫中的公主,怎么连这点礼义廉耻都没有吗?长这么大,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言罢一哼,“足恭伪态,礼之贼也!”

    我被他一顿抢白弄得说不出话来,斯文人骂人就是厉害,什么礼之贼也,我怎么就成贼了?哎,都怪我之前不好好读书,现在人家讲什么都不明白,可毕竟自己理亏,国师不杀我已经是莫大的恩惠,还有什么可反驳的!

    我垂头丧气道,“国师教训得是,阿墨甘愿领罪,还请国师明示。”

    他裹着袍子淡淡道,“你先回去仔细想想,想明白了后天来塔中见本座,本座要听你的想法。”

    “哦。”我点点头。

    国师看了我一眼,手微微一动,一把剑从不远处飞来,落到他脚下。国师纵身一跃,扬长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