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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嘴硬心软偏执秦王2

    “张副将,传令下去,拔营随我攻打平川,全力搜捕楚王,绞杀楚国皇族和忠于楚国之人;晏回,我秦国,暂时定都盛京,迁入楚国宫殿,一应事宜由你定夺。”

    “是!”

    “是,”晏回抬眼看了一下秦昼,问道:“不知应将公主安置于何处?”

    “将死之人罢了,安置在何处有何区别?”

    “……是。”待秦昼走后,晏回直起身,思索片刻。

    张副将紧盯着他,左手搭住剑鞘,拇指轻动,将佩剑顶出一小截:“盛京已被秦兵攻破,楚王已然逃窜,晏公子身为楚国兵部侍郎,早早向秦国投诚,却依然口呼公主,可是还有复国之意?”

    “你若心存他志,别怪我刀剑无情,为王锄奸!”

    张副将一直看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觉得他们毫无用处,只会空讲大道理,更看不起叛楚来秦的晏回。

    军人血气方刚,舍身拼杀,一旦认准一主便交付性命、忠心耿耿、死不旋踵,决计不会做出贪生怕死、卖国求荣之事。

    晏回没有反驳,只是微微朝他颔首,便径直去京郊秦军大营找到了一位鬓发皆白的太监:“高公公,留步。”

    高公公笑着转过身来,脸上几道皱纹逐渐加深,眉目和善,像是寻常人家里的一位慈祥长辈:“晏公子不忙着帮王料理军备,怎么有空来找我?”

    “正是接到了王的命令,”晏回开门见山,“王说暂且安置在楚国宫殿,臣想着王的起居向来由您打理,不如宫中的事,由您来安排吧?”

    “行。”高公公答应了。盛京现在鱼龙混杂,还有不少存有异心的人想要王的性命,由自己负责也能安心些。

    见人答应,晏回拱了拱手:“那楚小姐也就由您来照顾了。”

    高公公恍然:“好你个晏公子,原来是想将这烫手山芋丢给我,怪不得盛京百姓都赞你年纪轻轻便胸有城府,智计深远。”

    晏回身份尴尬,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拿楚国百姓称赞他的话来夸奖他,着实有些讽刺,但他似乎不甚在意,只回道:“高公公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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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秦昼打下运城,回到盛京王宫。

    高公公快步迎上来,帮他卸下盔甲。

    秦昼利落解开腰间佩剑和革带,随手搁在桌上,横眉看了他一眼。

    高公公心领神会道:“王,楚小姐次日便醒了。只是——”

    正往内室里走的人停步侧目。

    “前尘往事,父母亲友,她都不记得了。”

    秦昼眼尾轻轻一压,显然是不信的:“……有意思。”

    “王,”高公公连忙道:“我跟诊脉的太医确认过,也反复试探过楚小姐,她此番失忆,并不像装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且下奴还有一事禀报。”

    “说。”

    “下奴见楚小姐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便对楚小姐说,王与她……”

    高公公打量着秦昼的神色,缓缓道,“是对志趣相投、两情相悦的有情人。”

    秦昼立刻明白了高褚此举的用意,心中淡淡的怒意升起:“没必要。”

    “王,”高公公有些着急,他一直跟在秦昼身边,自然知道秦昼这三年来铭记入心、镌刻入骨、耿耿于怀的执念。他不认为,将楚见徵杀了,那份执念便会随之消散。

    他劝解道:“楚小姐现被困于深宫,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只能有您。她不可能知道事情真相,也不可能再次背叛您,很可能还会爱上您!”

    “如此,您想要宠爱她或是冷落她,亦或是报仇雪恨,都可随您心意而定。”

    秦昼轻嗤,“难道在你心中,我可怜到需要靠欺骗来获取他人垂怜?”

    情爱这种东西,是裹着蜜糖的刀锋,只有愚者才会贪恋。

    “王,我不是这个意思……”

    高公公还要再劝,然而秦昼已经抬步往外走:“高褚,她在哪?”

    高公公叹息一声:“……凤阳宫。”

    ==

    凤阳宫……

    楚见徵坐在前廊外头的花架下,微微仰头迎着傍晚的霞光,看着这宫苑内熟悉而陌生的景象。

    这是她住了十六年的寝宫,旁侧便是她母后的华清宫,中轴对称的不远处,便是父王的太极殿。这一位置足以显出当时她作为唯一的女儿,有多受帝王宠爱。

    但自从她三年前搬出宫,这座曾经被称为整个楚王朝最富丽堂皇的寝宫便渐渐荒废了下来,门庭破损,草木凋败。

    即便她重新住进来之前,高公公派人认真修缮了一番,但在繁花盛开的灿烂里,也依旧能窥见些许萧索光景。

    “楚小姐,请用茶。”大丫鬟青枝恭敬地将茶搁在她手旁的小桌上,又退后两步垂手站好。

    高公公派来的人,都是些聪明人。

    她这个身份如此尴尬,盛京也大多知道她和秦昼从前的一些恩怨是非,近几天却从未听到宫内的几个丫鬟乱嚼舌根,面上也不露声色。

    高公公也好像暗暗地在帮她,吃穿用度上从不敷衍,甚至顺水推舟地认定她已“失忆”了。

    不知道是秦昼的授意,还是他自己心里有着一些盘算。

    正想着,门口传来小厮们惊慌的请安声,楚见徵微不可查地深吸一口气,右手大拇指隔着衣服和下面的绷带重重按压了一下包扎着的伤口,前额因为那一瞬间的疼痛而微微沁出汗来。她抬手借着将额前发丝勾到耳后的动作,拭去汗水,微微调整了自己的仪态和表情。

    秦昼一进院门,便看见楚见徵坐在层层叠叠的紫藤花下,左肩处隐约露出些绷带的边缘,膝盖上搭了一条金丝鸾鸟朝凤绣纹薄毯。

    略显苍白的脸色不仅没有被这许多浓烈鲜明的色彩衬得黯然失色,反而相映之下,多了些超脱尘世的易碎感,叫人不敢妄动。

    宫内丫鬟们见他来了,纷纷停了手中动作,慌乱地跪地叩拜。

    楚见徵从椅子上探头看去,那张原先带着疏离的脸上有了表情,一下子生动了起来。

    她一双小鹿一样的清澈眼睛不安又好奇地打量了秦昼一圈,好像真的从未见过他一样。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又往后缩了缩:“你就是秦王吗?”

    三年过去,他比从前更瘦了些,五官线条更加清晰利落。一身黑色劲装,配合着深邃的五官,整个人像是浸在漆黑夜色里的松柏,沉默而锋利。

    盯着她的目光像是一匹锁定了猎物的猎豹,有种源于本能的侵略感和危险感。

    楚见徵站起身往外挪了两步,手搭着花架,目光在秦昼脸上流连了一会儿又似乎不好意思地挪开,带着女儿家的几分羞涩和大胆:

    “他们说你我曾经两情相悦。”

    “我原先还不信,不过见了你我倒是信了。”

    “你长得这样好看,喜欢上你好像也很正常。”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

    那年赏花宴,宾客如云,男女对坐在大厅两侧,互相交谈。

    身旁的女子们窃窃私语地讨论哪家的少年郎最是俊俏,出现得最多的名字便是秦昼:“他模样周正,身量颀长,又能文能武,若不是……,想必家中的门槛都被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