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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病根

    难熬的时间也过得快了,陌生的母子三人早已没了影。

    霍扬从远处喊着她名字跑过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她这幅说不清的表情,明明手里攥着伞,却呆站在漏雨的房檐下傻傻等着。

    “禾姐,你没事吧?脑子里进雨了?愣着干嘛?”

    “日子选的不错”,章禾没头没脑嗤得笑一声。

    害她无端成了落汤鸡,她不但不揍人,还跟中了头奖似的,不会真被大雨冲坏了脑子吧?霍扬拽着她胳膊非要问个清楚,一口一句“你老实说,是不是病了?”

    章禾也不接他话茬,只拍着他肩膀:“姐今天心情好,网吧我请客!”

    得意忘了形,事后才赶得及皱着眉懊恼叹气,道谢不记得,联系方式也忘了要,一张嘴当摆设,真是笨!

    只有刻着新南巷的铜路牌记得清,三不五时总要到那附近晃悠,集中了全副精力观察四周,却没一回能再碰得上,心里一团火独自烧得旺。

    心心念念了一个暑假,丢了魂似的吃不好睡不好,常常坐着发呆傻笑,或者满面愁容,没得叫人着急。

    爸妈送她看医生,医生还没诊断,她却冒出一句:“我得了相思病,还有救吗?”

    可转机总还是有的,就像是走进了一处死胡同,分明前面被堵得严,说不准转瞬间这面墙自顾自就塌了,泄了条生路在眼前,都是难预料的事情。

    相思病没法子治,章禾又是一向喜新厌旧,临近九月前几天,一家人风风火火去了趟欧洲游,一个月前模模糊糊的那回事更加在她脑海里积了灰。

    开学就是高三,章禾不在乎,天生不是读书料,老师照着教科书字字句句从嘴里吐出来,全成了要人命的紧箍咒。

    谁都知道在学业上她是扶不起的阿斗。

    拉帮结派,在周围聚集好些同样差等生的本事却通天。

    不难想明白,阿斗扶不起照样不耽误歌舞升平,只因投了好胎姓刘。

    章禾运气也不差,老爹赚的家底够她挥霍一辈子。

    社会上的道理不就这一点?出手大方讲义气,人又长得靓,多的是小泥腿子巴结着恭维,一声声“禾姐”叫得响。

    本来日子跟以前没差别,只等着时光虚度流逝。

    偏偏新开学来了个转学生,瞥了一眼,坏了!

    可不就是她的病根!

    被掩住的病症隐隐有了发作的迹象,教室里前后两台风扇呼啦啦铆足了劲,像暴雨前夕的台风。

    “小伙长挺帅,不过嘛”,坐在章禾旁边的霍扬,总要插两句调动气氛,他翘着二郎腿,用手掌擦过侧边头发,啧了一声,“跟我比,还是差了点儿,对吧禾姐?”

    前后桌的同学都暗暗发笑。

    老师正要开口介绍新同学,章禾对霍扬的冷笑话恍若未闻,却是上赶着举手跳起来:“老师,我旁边的位置没人坐!”

    八颗牙齿白莹莹,笑得像朵假花。

    严肃的课堂被突然打断,老师不知道她唱哪出,同学们憋笑很辛苦,忍不住哄笑一堂

    霍扬把坐姿玩出了花样,凳子腿一条着地,三条凌空,颇有些神气的表情还挂在脸上,突然间一百八十度转弯,上弦月变倒挂金钩,差点没坐稳摔到地上。

    章禾仍旧站得笔直,老师脸色不好看,铁青着像发了霉的绿馒头。

    稳一稳身体,霍扬扯几下章禾衣袖,小声嘀咕:“禾姐,我不是人啊?”

    老师自然有分寸,决计不会听章禾的指挥,小个子的中年男人瘪着嘴,食指和拇指捏着眼镜腿调整在鼻梁上的位置,刻意咳了一声,以此来显示威严。

    三两句简单介绍了新同学名叫林逸锦,还想再说些别的,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讲,便指了教室后排的空位给他。

    章禾虽落空了想法,很有些不满,坐下来的时候故意踢着课桌凳子弄出声响,但到底好心情占了上风,整日里托着腮扭着脖子,一双眼全黏在林逸锦身上。

    可惜林逸锦的眼睛只盯着课本和讲台。

    霍扬在她耳边出馊主意,写情书,送玫瑰,买早餐,统统走过场似的轮番演,仍旧敲不开一道石头心门。

    章禾气恼,对着霍扬没好脸,骂他狗头军师。

    他也实在冤枉,叹一句:“爱情这杯酒,谁喝也得醉”。

    学校本就一亩三分地,章禾又是出了名的人物,新鲜事存不住,没几天传个遍。

    只顾着吃喝玩乐的禾姐被感情绊住了脚,曾经追求过她的男学生,看不惯她的女学生,全都凑在班门口,想要瞧瞧是谁让她摔了跤,其中不免有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心思。

    于是,又一阵风似的,三班来了个帅哥转学生的消息插了翅,课间聚在门外的人日渐多起来,翻着花样托人跟他表心意。

    章禾越头疼了。

    至于最终是怎么样地近水楼台先得月,守得云开见月明?

    霍扬在这其中出力不少,摘掉了狗头军师的帽子,可是他图什么呢?就为了十年后,那小子堂而皇之抢走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