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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树下心上

    那一年,战火波及到了凌家镇,在枪声,炮声下,无人难以安眠。

    那一天,军队驻扎在了凌家镇附近,一股不安,萦绕在凌家镇众人的心头。

    那一夜,雨下得很大很大,军队派来了一对人,而目的,就是需要凌家镇的男丁,去参军。

    那一刻,雨水伴随着泪水,在一个个女人的脸上滑落。在各个母亲的哭喊声中,一个个男丁,就被带走了。

    “你会等我回来么?”一个年仅十八左右的男子,在雨中回首,那不舍的目光,看向了一个女孩。

    女孩她很美,薄薄的衣衫在雨水的帮助下,完美地贴合在了那完美的娇躯上。如果上头没有下命令的话,那些来“征兵”的队伍,恐怕还会有不一样的行动,不过敌军太强大,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增添兵力。

    “落辰,我会等你,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要吗你回来,要吗我和那颗许愿树一起老去。”美丽的女孩,她叫凌洛雪,公认凌家镇的第一美女。

    “等我,至死不渝。”男孩名叫凌落辰,凌洛雪的青梅竹马,从两小无猜到如今的情如连理,就像是那棵许愿树的树根,深深地盘在大地之上。任由风吹雨打,任由烈日暴晒,它都深深地屹立在那凌家镇后山上。

    落辰眼含泪水,毅然决然地转过去,似乎是不想让女孩看见他眼里的泪水,虽然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又或者是不想让离别的痛苦,持续太久。

    落辰转头的下一刻,洛雪终于哭出声来了。转身,边跑边哭,一直往凌家镇的北边跑去,在那,有一棵古老的榕树,也是凌家镇一直供奉着的许愿树。

    凌洛雪终于跑到了这棵需要十几个人手拉手才能围抱的许愿树下。而雨水,完全透不过那密密麻麻的枝叶,仿佛在这树下,不用担心下雨,也不用担心什么,很安全,很祥和。

    在车子引擎咆哮的声音响起之后,一辆辆车子,带走了凌家镇女人的一半心,也让许多老人,变成了孤家寡人。

    或许,他们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呢?

    当然,也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凌洛雪神色呆滞,那空洞的目光,跟着那一辆辆车子足足走了数百米,才回归眼瞳深处。凌洛雪抬起头,看着那在这风雨之后保护着她的许愿树,这棵古老的大榕树,连镇里的老人都不知道它活了多久。

    “听镇里的老人说,只要把自己的愿望写下来挂着这树上,日复一日,真心感到了这许愿树的话,它便会开出一朵很大很大的花朵,那就证明,你的愿望即将要实现了。”

    凌洛雪自言自语,她想起了曾经她不屑一顾的传说。又足足呆了一个小时,凌洛雪这才站起身来,往哭喊声一片的凌家镇中走去。

    那原本素白的小脚,踩在泥泞的路上,溅起的污渍,让她素白小脚,变得一片狼藉,然后又被雨水冲刷过,再次变白,又踩,又脏……周而复始。而雨水冲刷不掉的,不仅是她那外披的白色纱衣,还有她内心的思念。

    当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里之后,在家人一次次担心的询问之后,她走回房间,忘记了洗澡,忘记了换下一身干净干燥的衣服,到倒就睡了。

    翌日清晨,家人焦急的声音,才把凌洛雪唤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眼皮怎么这么沉重,我的身体……怎么这么沉?我这是怎么了?”凌洛雪的呢喃声,让她的父母老泪纵横。

    “雪儿啊,你怎么醒了,你怎么不洗澡,不换衣服就睡觉啊!”凌洛雪的老妈低声说着,脸上挂着女儿醒来的欣慰,但却流着泪。

    似乎眼泪,从昨晚开始,在凌家镇,就变得不值钱了。

    “唔,妈妈,我这是怎么了,呼吸好难受,我这是要死了么?不行啊,我还要等落辰回来呢。”凌洛雪听出了母亲的声音,意思也才渐渐恢复。

    “雪儿啊,你昨天淋雨了,还不好好照顾自己,穿着又湿又脏的衣服睡觉,不发烧才怪!”母亲声音里满是责怪,不过那长出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心疼。

    “是我不好……这是在哪,妈妈。”凌洛雪想要把身体撑起来,结果使不出一点点的力气。

    母亲急忙把凌洛雪按着,“雪儿你刚醒过来,就好好躺着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陆续续有着不少人来看望凌洛雪,不过却没见到任何一个年轻的男子,有的只是年幼的小孩,又或者垂垂老矣的老人。当然,除了那个人之外。

    这是在凌洛雪住院的第三天,那个中午,凌家镇也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也比以往更加的安静。而那空气中,眼泪的咸味,依旧还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