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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骗子

    比瑞尔作为世界首屈一指的珠宝公司,上世纪创立于意大利,创始人本是金矿主,拥有丰富的矿场资源和开采设备,得天独厚的优势使这家珠宝公司很快席卷整个欧洲市场。

    近几年亚洲市场刚刚起步,原料来源只能依靠澳洲的矿山,长此以往消耗大量人力物力,总部一直有意拓展亚洲本土的矿山资源,从而形成自给自足的供应链。

    正是由于这项议案被提上日程,林逸锦,这个才华横溢的亚洲年轻人,才被比瑞尔总部派来担任大中华区的总裁。

    最近印尼巴布亚地区的一处金矿公开招标,无论矿藏数量还是品质均有保证,总部下达文件,将这个项目列为今年的重点项目。

    一整周的时间,林逸锦飞去印尼实地考察,由代理做中间人引荐给当地政府,比瑞尔对他们来说是生面孔,关系不远不近,想要一举吃下这么大一块蛋糕,不是容易事。

    不论国籍,社会始终是人情的社会。

    而人情始终是脆弱的人情,彩云琉璃不经考验,金钱利益才是生意场上的铁壁铜墙。

    下了飞机,助理把他送回未来城。

    一周连轴转的疲惫在踏出电梯的那一刻烟消云散,被莫名窜起来的忐忑取而代之,他站在楼道中间,向左回到自己冷冰冰的出租屋,向右的房子里住着他的牵挂。

    这是一道不怎么艰难的选择题。

    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放好,摆在走廊里,林逸锦拐到右边,密码六个六,他知道——章禾的坏记性他向来清楚,所有的密码都设成六个六,还理直气壮地狡辩:“最危险的密码就是最安全的密码”。

    但破门而入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也不愿让章禾因为小事对他更加冷淡,还是老老实实按门铃。

    屋子里传来的脚步声,他甚至可以听得分明,一下一下,走了二十三步终于到了门口。

    “林先生呀!”

    语气欢欣,带着明显的惊讶。

    独独一点不好,替他开门的不是章禾,是章家的保姆。

    之前帮章禾搬家,又隔三差五地来打扫卫生,总能跟林逸锦打个照面,一来二去也算认识。

    只是保姆不晓得对面住户跟章禾的关系,林逸锦也不清楚保姆受雇在章家做事。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搞的呀,住了一天就吵着要搬回去”,保姆向他解释缘由,手里还拿着章禾喜欢的陶瓷摆件——这些小玩意原本在浅水湾的玻璃柜子里住了十几年,突然被送来未来城,现在又要被送回去,权当是出门旅游了。

    闻言,他的心凉了下来。

    犹如在黑暗中摸索的人,前方刚刚漏出一道烛光,没等他靠近感受温暖,这烛光便熄灭了,留给他的仍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行李箱孤零零被他扔在电梯前面,就像现在的他。

    结束了跟保姆的寒暄,推着它进家门,里面不过装着三五件衣裳跟几页薄薄的文件,竟然变得千斤重,抬不起。

    本应该将印尼金矿的资料重新梳理,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可他坐在书房,盯着墙壁上挂着的五十寸大相框发呆——他跟章禾的唯一一张正经的合照,那时他打定了离开淮港的主意,随便编了个理由哄着她拍了相片。

    少年少女穿着高中校服,章禾笑得没心没肺,眼睛挤成一道缝,在他头顶搞怪比着剪刀手,他则看着镜头,板板正正,唇边漾着浅浅的笑容,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其中的苦涩。

    做出艰难决定的一刻,他就料到终有一天,另一个男人会取代他的位置,陪她度过春夏秋冬,见证她的喜怒哀乐,会很温柔,会很耐心,会从一开始就付出全部真心对待她。

    他承认,霍扬是这样的人,从高中时代,已经喜欢着章禾,谁都看得出来,只是她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

    十年,霍扬终究守得云开,章禾将他的感受放在首位,迫不及待从未来城搬走。

    现在他们又在做什么呢?约会看电影?还是继续挑结婚戒指?

    很可惜,在林逸锦黯然神伤的时候,章禾也并不如他所假想的那般闲情逸致。

    听到霍扬出车祸的消息,章禾的心脏瞬间突突突跳起来,担心得从家里跑出来,鞋都没来得及换,一路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急匆匆问了护士病房号,上楼下楼穿走廊,而病房里的情况并不是她所担心的样子。

    霍扬躺在病床上,手臂缠着纱布,脸上却没一点痛苦的表情,跟连溪你来我往地耍嘴皮子,想来问题不严重,悬着的一颗心落下来。

    “出什么事了?”章禾上前检查他的伤势。

    而霍扬显然对章禾的出现感到意外,扭头看连溪。

    “当时你突然昏迷了,我太害怕了,赶紧给章禾打电话,生怕晚了见不上你最后一面”,这个时候连溪还不忘嘴上占便宜,说完赶紧闪到章禾身后,“谁知道你皮糙肉厚只是轻微擦伤,我想告诉章禾让她不用来了,结果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她在路上开车,手机调了静音,没注意,现在打开一看,果然有六个未接来电,只是——

    除了连溪拨来的五通,还有一通陌生号码,不过这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骚扰电话是常有的事。

    眼前的事更值得她关心。

    “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

    “车技不精呗,还差点连累我”,连溪说着风凉话,又惹得霍扬白眼。